待周昭拖着一大两小的野猪出来时,立马引起了注意,几个宫人小跑过来从她手中发接过猎物。
“大的随便弄,小的将毛处理好后留着,等下我自己来烤。”
“是,大人。”几位宫人恭敬地应了。
周昭护送五皇子入席,然后继续站到了景明帝一旁。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秋明问,“不在里面多玩玩。”
“打到自己心仪的猎物就行了。”周昭笑着说。
她总不能在皇帝面前说这些猎物都是家养的,放进去让人逮的,她觉得没意思。
“你倒是不贪玩。”秋明笑着说。
周昭汗颜,她也想玩啊,就是没啥好玩的。
一旁的洛玉容将手中的野鸡交给下人后,也坐到了席上,她的母亲洛明见她这么早回来,皱着眉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洛玉容坐得懒懒散散的,没个正经样,闻言,喝了口酒道:“打到猎物了就出来了呗。”
她笑着说:“娘,放心,今年我可没有空手而归。”
洛明见状,斥责道:“好好坐着,当众如此,像什么样子。”
洛玉容闻言,叹口气,但也只好坐直了身体,谁叫她是给人家当女儿的呢。
梅君刚刚见到五皇子和洛玉容一起出来,眼眸流转,招来身边的宫人:“去,问问五皇子,他怎会和洛玉容一起出来?”
宫人恭敬了领命去了,并且很快就回来,五皇子对于父君的心腹没什么防心,直便直接说了。
“还有此事?”梅君闻言微微皱眉。
此事虽是那伙抱团之先挑事,但是在他看来,洛玉容此举,未免也太软弱,竟被一群纨绔欺负,以往他只听过此人的才名,虽说也有一些不好的传言,但是单单诗词之才,便可使其流传千古,又是世家大族出身。
自家小五嫁给这样一人,不算吃亏。
但是如今看来,还得多看看,不过小五年纪小,还能留几年。
洛玉容在一旁喝酒,便听到有一人提到她。
“早闻洛娘子在诗词一道上有大才,不如今日便以秋猎为题,为陛下献诗一首。”
洛玉容抬眼望去,是和她娘同党派之人,应当是洛明先前吩咐好的,想让他在陛下面前出个风头,毕竟在她眼中,自己也就这一个长处了。
见自己亲娘还不放弃,努力想要将自己这烂泥扶上墙,洛玉容心中微微叹,罢了罢了,可怜天下母父心,她便接下这个橄榄枝吧。
景明帝闻言眼睛一亮,洛玉容的诗才她早有听闻,那些出自她手的诗词也读过,确实是流传千古的名作,若是秋猎有这样的诗流传,日后青史上,又会给她记上一笔功劳。
“诗词本就是兴起之作,若是洛娘子此时没有,也不要紧。”景明帝还是先给了一个台阶,毕竟诗词一道上,本就是感触,就算是再厉害的诗人,也做出篇篇名作。
洛玉容站起身来,朝皇帝行礼,道:“今日臣女刚好有所感,便在陛下和各位大人面前献丑了。”
周昭看着要在人前显圣的洛玉容,感觉自己的脚趾头又要动工了。
怎么办,看着熟人装叉对她来说真的是一场憋笑挑战啊。
洛玉容站起身,姿态潇洒,身姿笔挺,看着倒是有几分风流名士的样子。
只见她朗声开口:“角鹰初下秋草稀,铁”
众人听完,细细品读着这首诗词,虽比不上之前那些流传甚广的诗词脍炙人口,但是也算得上佳作,尤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所作。
景明帝第一个夸赞道:“不愧是颇有诗名的才女,此诗甚好,甚好。”
周昭现在没那么尴尬了,因为这首诗印象不那么深刻。
洛玉容见状,心中松了口气。
“既然做出了让朕满意的诗词,你可想要什么赏赐。”
洛玉容垂眸道:“能讨得陛下欢心便是臣女之荣,不需要什么赏赐。”
反正这些诗词也是不是她写的,拿到这么多人面前装叉,已经让她很心虚了。
“既如此,朕便赐给你两支玳瑁紫毫笔。”
“多谢陛下。”洛玉容谢完恩后,回到座位上,便听到身边淡淡的声音:“还算有点用。”
洛玉容垂着眼,端端正正地坐着,不再多说什么。
过了大月一两个时辰,打猎的人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带来的猎物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
怪不得要放动物进去呢,一方面是人养过的野性没那么众,更好抓到,另一方面若是不人工补充,按照每年这样的打猎法,这座森林的生物早就灭绝了。
众人之中,拿了第一名的是那位太子殿下,目光倨傲地看向周围手下败将。
“不错,”景明帝淡淡道,看着并不是很开怀的样子:“”武艺倒是有些长进。”
周昭看着太子不甚强健,甚至略有发胖的身板心中无言。
这明显就是有人帮了吧,不过参赛的人应当都是这样,只要大家都作弊,我就没作弊,一旁的王公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也当什么都没发现。
太子笑道:“儿臣猎到一只雪狐,甚是罕见,特来献给母皇。”
说完,一宫人拿着一个笼子上来,里面装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毛发无一丝杂质,看着十分可爱。
但周昭看着看着,怎么觉得有些像以前在动物世界中看到过的北极狐。
可能是长得像吧,不然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生活在寒冷地方的狐狸,你说对吧,太子殿下。
“好好看。”五皇子上前一步,双眼放光地看着小狐狸,“母皇,把这只狐狸送给我,可以吗?”
“既然小五要,太子,你便给他吧。”景明帝对此可有可无。
太子略微咬牙,随后绽放出一抹姐友弟恭的笑容,大大方方道:“小五,拿去吧。”
“多谢太子姐姐。”五皇子高兴地将笼子接过去。
周昭倒是奇怪五皇子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地出来截胡太子献的殷勤,随后瞟到梅君和五皇子的互动,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是宫斗呢。
第二名是四皇女,也就是五皇子的同胞姐姐,穿着明黄色的骑装,容貌绮丽,十分出众,对于这个宠爱的皇女,景明帝脸色温和了许多,夸奖了几句。
周昭在一旁感受着皇女之间以及底下的文武大臣,之间的暗流涌动,只觉得有些无趣。
后退一步,招来一个宫人:“你去看看我的猪处理好没?”
皇宫经过锤炼的宫人办事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不一会儿,那位宫人便回来了:“大人,处理好了。”
周昭闻言跟秋明和洪笙交代了一声,便离开了。
烤猪肉去。
周昭到时,两只小野猪已经被洗得白白地放在挂在那里,从皇宫带来的厨子和帮厨忙忙碌碌,见到一个穿着侍卫差服的人进来也不惊讶,毕竟有些贵人打猎后就喜欢自己烤东西吃。
她们吃得是个乐趣。
周昭让人帮着将整只开膛破肚的猪用料腌制好后,绑在她做的简易烤架上,随后开始调酱汁。
旁边的帮厨们见她动作飞快,且一点都没弄错,不由得惊讶,外面的那些贵人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手艺了。
周昭的野猪烤了好几个时辰,待到表皮变得光滑焦黄,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周昭将匕首洗干净后切了一块里面的肉下来,非常嫩,就是太厉面,味道还差些,便在随后调了几碗不同的酱汁,放在一旁。
这么大的两只猪,她一个人肯定吃不完,准备叫洛玉容还有秋明等人来吃,剩下的一整只是要献给景明帝的,之前说好了。
这时,一位体型健壮的中年女子从内走出,见状,问:“这位大人,可否让小人也尝一下。”
“你是?”周昭见她和身边偷偷咽口水的帮厨们不同,有些好奇。
“御膳房总管。”那位中年女人略带骄傲道,随后双眼发亮地看着那只喷香的烤猪。
原来是御厨啊,周昭点点头,很大方道:“可以啊,我留下半给厨房的人。”
献给景明帝自然不会动,剩下的那只,她自己留半只,其余的都送给厨房的人,毕竟做的时候她们可帮了许多,见到这些偷偷流口水的样子,周昭也很大方地分出一些来。
“不过那只是给陛下的,你们派些人送去,就说是周昭做的。”
御厨立马吩咐了几个人将烤猪去切好送去,周昭还顺手调了几碗酱汁。
御厨看着她行云流水的动作,试探着问:“大人之前可是学过厨?”
周昭点头:“是。”
她没说跟着谁学的,毕竟这一手好厨艺是她前世留下的宝藏,但是今世可没有师傅,但也有借口。
周昭吩咐完,便将自己的那一半烤乳猪用盘子装好,再从厨房处顺了一坛子酒,先是去了席上叫洛玉容,然后自己坐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将木盘放在地上,以草为席,以地为桌,就这样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洛玉容才找来,边走边抱怨道:“到处都是黑乎乎的,我找了好久。”
周围到处都点着火把火堆,其实不是很黑,但是对于以前经历过大都市彻夜不暗的夜晚的现代人来说,确实很黑,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洛玉容在周昭一旁坐下,见到盘子上的肉,开心道:“刚刚在席上给陛下上的菜原来是你做的,味道可香了,我娘都差点流口水。”大孝女洛玉容毫不在乎自家亲娘的面子,哈哈大笑。
随即,她用筷子夹起一块蘸着皮的肉,放进嘴中。
“我去,好好吃,周昭,你是厨神转世吧。”洛玉容惊叹道,她两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
烤猪肉外皮酥脆焦香,里面的肉又软又烂,没有野猪的腥臊味,反而肉质更耐嚼了。
洛玉容再倒出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舒服地长长呼出一口气:“爽!”
两人在低垂地天幕中,就着漫天遍野的明亮星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到了最后,洛玉容已经醉了,她往后直躺倒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天空,对周昭道:“你信不信天上没有神仙,而是有外星人。”
周昭面上摇头,心中却疯狂点头。
这里不就坐着两个外星人吗。
“周昭,你信不信有以后会有可以把夜晚照得透亮的灯,会有超过一百层,可以看到云雾的大楼,可以一天之内就从杭城到京城的交通工具?”
周昭叹口气,她当然信了,这可是她们亲眼所见。
洛玉容声音已经带着哽咽:“我好想回去,我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爱读那些古籍经典,也不爱作诗.......”
周昭听着她前言不搭后语地念叨,想了想女主穿越前地年龄,她记不清,但是应当不大。
突然换到这样一个陌生,落后的世界,确实会不安,难过。
周昭听着她发泄一会儿,等到人不再出声,确定已经睡过去了,周昭才背着人找到洛府的下人,将人交给她。
洛府的下人连连道谢,将自家娘子带走了。
此时宴席已经散尽,只留下一些下人在收拾残局,周昭回到帐篷,只剩下秋明在,见周昭来,惊讶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吃晚膳。”周昭简短地回答,“今日是洪大人当值?”
“对,明日便是你了。”秋明笑着说。
秋猎一共三天,三天后才会启程回京。
周昭闻言觉得命苦,秋明见状哈哈大笑,拍了拍周昭地肩膀:“迟早回习惯的。”
另一边,宽敞豪华的主帐篷众,景明帝靠在软榻上处理从宫中送来的折子,梅君在一旁服侍笔墨。
见景明帝批完最后一张折子,他立马递了茶过去:“陛下劳累一天了,歇歇吧。”
景明帝靠在椅背上,平静道:“国家之事不可误。”
梅君闻言,上前一步拉住景明帝的手臂,夹着声音道:“可在梅儿的心中,陛下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景明帝很受大美人撒娇卖痴的一套,闻言笑道:“今日怎么了,这么听话?”
梅君闻言,细声细气道:“陛下,就是我们的小五啊,他的亲事可是急死臣侍了,你说都快十五的人了,还没定亲,再过几年,不是城老男人了。”
梅君一边说,一边观察陛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