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盯着那个熟悉的人影消失的方向,一直在回想,为什么那个人影会引起自己的注意,他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人?
柳兰见萧风久久沉思,问道,“我们走吧?”
萧风点点头,对柳兰说,“我们走吧。”
一行人上车,继续向长平煤矿进发。村民已让开了一条道,两边群众一路向萧风挥手致意。这一切都让柳兰和其它随行人员对萧风更加钦佩,一个人所到之处,如此受群众爱戴,这是一种什么感受,做官如此,夫复何求?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长平煤矿门口,周大豹率领一众长平煤矿领导站在门口,看到萧风,周大豹率先热情地迎了上来。
“萧县长,欢迎您来我们矿上检查指导工作。”周大豹伸出了热情的双手,他感慨良多。他亲眼见证了萧风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地步,让他不得不佩服。也更加小心谨慎起来,害怕萧风翻旧账。
萧风和周大豹的手一触即开,然后一一和煤矿其它领导握手,打招呼。
“周董,我们先实地看看,然后再在会议室开会交流其他问题,你看怎么样?”萧风和其它矿领导打完招呼,便征求周大豹的意见。
“没问题,那就按照您的意见来。”周大豹答应得很痛快,没有任何犹豫。
“那就给我准备一套下井服,我们一块儿下去看看。”萧风直接对着周大豹和应急管理局长说道。
萧风话音刚落,周大豹立刻跳了起来,“这怎么行?井下太危险了……”
“不行,萧县长,太危险了,你不能下去。”柳兰急了,这怎么行,万一有问题 ,责任谁都负不起。
“危险?那我就更应该下去看看了,工人难道不怕危险?”萧风反问周大豹。
周大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干笑着摆手:“萧县长,井下湿气重,您千金之躯……”
“少废话,赶紧给我准备矿灯和安全帽等工作服。”萧风根本不给周大豹任何反驳的机会。
周大豹只得哭丧着脸让人了几套矿灯、安全帽、工作服等下井必备物品。
萧风接过递来的安全帽和矿灯,卡带“咔嗒”扣紧的声音清脆利落。应急管理局长任大志脸色发白,他比谁都清楚这座煤矿的真实状况——通风系统老化、巷道多处开裂,上个月还偷偷填埋了一处塌方。
巷道车载着萧风等人向井下驶去,刚下井,眼睛有些不适应,随着继续深入,眼睛开始适应。眼前灯火通明,巷道内很是干净,巷道建设根本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这巷道里真的很好,绝对安全过关。您就不要担心了,绝对不会出问题。”周大豹赶紧上前给萧风解释道,眼神坚定,看不出任何问题。
“这就到头了,工作面呢?我并没有看到工人。”萧风第一次下井,有些好奇,也想真正了解工作的真实情况。就继续问周大豹。
“他们距离这里还比较远,您时间上根本来不及,要不下次了?”周大豹试探着问道。
“必须到工人工作的工作面上去!”萧风态度坚决而不容置疑。
“那就向前走一段路,再改乘罐笼。”周大豹一边给萧风说,一遍使劲给应急局长任大志挤眼睛,可任大志装作浑然不知。
大约走了一百多米,环境变得越来越糟,灯光也暗了许多,地上也多了许多煤块,深一脚浅一脚,并不好走。
下井的罐笼摇晃着坠入黑暗,矿灯在潮湿的岩壁上投下幽蓝的光晕。萧风踩着黏腻的煤渣,目光扫过巷道顶部剥落的支护网。
突然,一阵尖锐的“咔嚓”声从头顶传来,柳兰的惊呼声还没出口,一块磨盘大的岩石裹挟着煤灰轰然坠落。萧风本能地将身边技术员猛地推开,自己却被碎石擦过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工作服和里面的白色衬衫。
“都别动!”萧风按住伤口,矿灯光束扫过岩壁上蛛网般的裂缝,“任局长,这支护结构至少半年没检修了吧?”
任大志喉咙发紧,结结巴巴说不出话。周大豹的脸在忽明忽暗的矿灯下青一阵白一阵,他瞥见远处巷道里歪斜的瓦斯检测仪,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那台仪器早该报废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巷道开始剧烈震颤。
“不好!是顶板大面积垮塌!”老矿工撕心裂肺的喊声中,萧风看到柳兰被气浪掀翻在地,她身后的巷道正在快速坍塌。
千钧一发之际,他冲过去拽住柳兰的胳膊,两人在碎石雨中连滚带爬,躲进一处废弃的矿车轨道凹槽。
“快!启动紧急通风!”萧风嘶吼着,声音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垮塌声里。
周大豹呆立原地,直到任大志狠狠推了他一把,才如梦初醒地冲向报警装置。
半小时后,满身煤灰的众人狼狈爬出井口,萧风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掌,又望向周大豹惨白的脸,眼中寒芒毕露:“周大豹,从现在起,长平煤矿无限期停业整改。所有问题必须彻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暮色中,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矿区的死寂。萧风靠在担架上,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神秘的人影——在生死关头,那张模糊的面容竟比眼前的危机更让他心绪难平。
萧风躺在颠簸的救护车上,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两年前,在消水镇他要重建镇中学时,毕小宇第一次嚣张至极地来找他。
那时的毕小宇西装革履,大腹便便,仗着原教育局长翟树国和原副县长章强,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要强行承包重建中学的工程,自己没有答应,他先是行贿不成,接着又是威逼。
后来,翟树国和章强先后落马,毕小宇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他来了这里。躲到了这里,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这一切也和章默的交待对上了号,他交待自己听到了父母说毕小宇藏在了一个很脏很累的地方,原来是这里。
“萧县长!血压下降!”护士的惊呼将萧风拉回现实。他艰难地转头望向窗外,矿区门口警戒线外,一辆黑色商务车悄然驶入。车窗降下的瞬间,后排男人的侧脸与记忆重叠——依旧是笔挺的西装,一双有些水肿的眼睛折射着冷光,嘴角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