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之后，凌霄在地上翻找。
最后，只找到了……
一块漆黑的木牌。
爆炸这么严重的情况，这块木板却只是被烧焦了些外围。
更奇怪的是，这木牌上，刻着“拾肆”两个字。
这难道说，是编号？
十四？
这人前面还有十三人？
凌霄皱着眉头，怒气没有消散。
这些负面的情绪会被鬼气无限地放大，她如今还能冷静下来搜查些东西。
靠的是自己的理智。
怒气无法消解，凌霄返回院子。
殷长川几人艰难抵抗，一个个身上带上了大小不一的伤。
殷长川还好，他到底不是常人。
耐力也要比他们要强。
哪怕是面对那些恐怖的变异人，也能够抵抗。
虽然受伤也不少，但到底是没有什么大事。
而莫格和阿伦，两个人不过是血肉之躯。
他们拼尽全力砍断一个脑袋，结果身体下一刻就冲过来，再次对他们攻击。
这种杀不完，杀不尽的感觉。
让两人都要绝望了。
偏偏，最厉害的凌霄追那个神秘人离开了。
战斗力最高的神光，如今陷入昏迷，还没有苏醒。
莫格真是要觉得，天要亡他了。
他就知道，这个地方就是个陷阱！
没错，他们如今追到的地方，就是阿伦当时查到的据点。
凌霄被引过来，也是到了这里。
就在两个人马上要撑不住的时候，凌霄回来了。
凌霄一句废话都没有说，上来就是对那些变异人，一顿拆卸零件。
四肢，脑袋，身躯都要被她砍成两半。
有些变异人被戳死了煞，倒在地上便直接干瘪了下去。
但也有的，哪怕被砍成了一块一块，还在动。
莫格和阿伦还没有欣喜一会儿。
感慨着凌霄真是厉害，力气真大，实力真强……
可是慢慢的，凌霄顶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杀个不停。
状况越来越……
越来越可怖。
最后，两个人默默蹲在了神光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自己。
不是，凌霄一会儿不会对他们动手吧！
殷长川早已停下手。
他看得出来，凌霄非常愤怒。
这种愤怒，应该就是因为追出去的那个神秘人吧。
大人没有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吗？
弯钩月亮已经歪靠在不高的夜色里，凌霄用无双剁碎了所有还在颤抖的身体。
良久，才深深松了口气。
而莫格和阿伦看着她停下来，站在那里，轻轻喘气，好像没有继续要杀他们的意思。
也都不由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杀神还有理智！
太好了！
呜呜呜……
殷长川默默走到了凌霄的身边。
他等着凌霄自己消化反应。
什么都没说。
凌霄抬头，看着那月亮，之后一把将无双插进地里，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殷鹤明逃了。”
“控制这些宿主的人，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了。”
凌霄并不确定，那十四是不是死了。
因为有张沅这个前提，她是真不知道，爆炸是不是他们的一种逃生办法。
“今天，还没有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凌霄越想越生气，只觉得自己一晚上忙忙碌碌，亏了不少。
一回头，看到神光还在昏迷，莫格和阿伦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哪怕受了不小的伤，也赶紧站起来。
“凌霄啊，你辛苦了。”
“是，毕竟，毕竟今天也杀了不少人，应该，应该还算是有用哈。”
莫格讨好的笑了笑，“这些人的煞？”
凌霄没好气地说道，“根本用不了。”
莫格一愣。
“都，都用不了了？”
他本来还想着，杀完了之后，给神光扣出来几个煞喂一喂。
天知道他当时看到这么多的煞的宿主。
他有多开心。
现在……
他也不开心了。
凌霄冷笑，“那人捏碎的东西，会让这些煞暴动。”
“会彻底吸取宿主和煞的元气。”
“这些煞，早已变成了空壳。”
凌霄这么说了，莫格忽然涌起些后怕，他赶紧看向神光。
还好，还好，神光晕了。
凌霄吸了口气，“真是不爽啊。”
“殷家院子里，只有殷鹤明的那些人是煞的宿主。”
“可惜了……”
若不然，她就能再回殷家，多杀几个，起码给小毒煞下次的口粮给杀出来。
“殷鹤明肯定还得回去。”
阿伦吸了口气，到底受了伤，又疼，又累。
还好的是，现在不会死了。
他也不由放松了下来。
“他毕竟有官职在身，而且，他们要拿大殷家的那些财富，殷鹤明就必须在。”
“他就算自己不想回来，那些人也不会同意的。”
阿伦说的有道理，稍微安抚了下凌霄。
毕竟殷鹤明在明，只要冒头，他们去杀就完事了。
“但是……”
殷长川想了想，“大人，殷鹤明自然也猜到了这样的情况，他肯定也想活着，会想尽办法保护自己。”
“怕是没有那么好杀他了。”
凌霄现在把自己身上的那些兵器全都摘下来，听到这句话，扯了扯嘴角。
“你说得对。”
而且，她也不知道那十四是活着还是死了，若是没死，就会带回去她的消息。
她今天暴露的不少。
不管是对煞的压制，还是恢复能力。
都让对方知道之后，他们肯定会从这一方入手。
下次，殷鹤明再出现之时，也必然就有了一个专门针对她的局。
去，结果未知。
不去，那是不可能的。
但，凌霄是谁啊，她冷笑一声，“这个世界上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现呢。”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拿出来什么办法。”
毕竟他们现在可不知道，白天对于凌霄的压制。
只要不是那么凑巧选到了白天，在黑夜里，没有多少人能打得过凌霄。
凌霄站起身来。
“我实在不爽，去一趟忠勇侯府。”
“你们两个自便吧，神光早上就会苏醒。”
凌霄留下这两句，直接带着殷长川走了。
莫格和阿伦都松了口气，之后俩人对视一眼，再看了看昏迷的神光。
都有些无奈。
受了伤，还得把神光被背回去。
最主要的是，神光真的很沉啊！
走之前，莫格一把火，将这院子烧了个精光。
看着那些火焰之中被焚烧的尸体，他撇撇嘴。
“亏死了，亏死了。”
“这些圣教的人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多的宿主，这么多的煞，说不要就不要了。”
“还有，阿伦，你的人，你自己清理一下。”
“这么明显的陷阱，到你的嘴里，就变成了，有可能是陷阱。”
“下次能不能再认真点？”
阿伦哼哧哼哧背着神光，听到莫格这句，不由翻了个白眼。
“我说瓦主，圣教什么样，咱们什么样？”
“能有消息就不错了，你还挑上了。”
到底经历了一次生死，阿伦现在心态是变了些许。
最起码，看着莫格是有点不爽了。
要不是为了莫格，为了神光，他有必要来这里涉险吗？
好好的做他的卧底，搞乱大庆朝堂，多积累点功勋，待回到大辽做个有钱的闲散人。
不好吗？
怎么都比现在稍微一不小心就能死的任务好吧？
莫格无奈，“是，我知道你辛苦。”
“但是你要明白啊，圣教多危险。”
“你的人用点心，咱们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危险？”
“我这又不是怪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坏，对吧？”
阿伦叹了口气，“我的瓦主，我的大哥，我知道你人好。”
“我也知道，风险高，收获大。”
“可我没有那么……”
他没有说完，但莫格知道。
他虽然确实身份比阿伦高，让阿伦做这些事，阿伦其实也没有拒绝的权力。
他却也知道，阿伦是自愿的。
阿伦自愿来帮他。
他记得阿伦这份情。
“我保证，待神光好一点，就不让你参与了。”
“我会给那边多疏通些，让你早点回家……”
阿伦顿了顿，他不由有些红了眼。
走上卧底这条路，阿伦其实没得选。
他是个天性自由的人，是一个期待着未来和明天的胆小鬼。
他渴望的，不过是能在墨河的边上，盖个小院子，每天打鱼晒网，听着邻里家长。
陪伴着自己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们，度过这一段平凡又普通的一生。
只是可惜。
两国交战，大辽为了能够突破大庆，宝座之上的那位大汗，为了能够实现自己的野心，统一天下。
每两年，都会在各个部落征收士兵。
有的，是真的做士兵。
有的……
却是因为能力出众，做更危险的职位。
阿伦的家里，弟弟妹妹还小，他是长子。
若是他不去，爹就要去。
他父亲已经因为终日的辛苦而压弯了腰。
他做不到，让自己的父亲去受这样的苦难。
而且，因为他能力出众，被选拔做了奸细。
他的弟弟妹妹，日后便不会再被征兵。
若是他死在了大庆，还能给家里赚取一笔足以度过下半辈子的丰厚抚恤金。
这才是阿伦哪怕这么胆小，却还要来到大庆的原因。
百姓的疾苦，从来不会因为处在哪个国家而受到影响。
再加上大辽的位置地理原因。
大辽的百姓，为了掌权者的野心，为了掌权者的利益，前仆后继，死的，也不少……
与之相比的，大庆百姓亦然。
征兵，也是大庆百姓的日常。
沉重的赋税，每年辛辛苦苦在土地里耕种，洒着自己的血和汗。
一年的时间过去，最后也只能保住自己的口粮。
多余的一切，都被各种原因，剥削没了。
受苦的，永远只有底层的百姓。
对于阿伦这样的人来说，死亡和明天也不知道谁先来。
他小心翼翼地活着。
小心翼翼地参与到权力的斗争里。
祈求好运降临，祈求自己有机会，回到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