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排冰架在纠缠中轰然倒塌。碎冰碴刺进姜白后背,姜白反而将段景护的更紧了。
段景的小腿擦过冰棱划出血痕,殷红落在雪色上,像白雪地里猝然绽放的梅花。疼痛让段景短暂清醒,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大胆的把姜白勾着她的腰,把姜白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原来不是做梦是真的!
姜白的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她迷蒙着双眼挑起段景的脸,深深的吻上去,能量大量随着深web流入姜白的身体里,异能的流入让姜白身体上的反应渐渐消退,直到姜白彻底醒来。
看着自己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架势,姜白僵住了。
这时他们才听清门外有着呼喊声和撞击声,随着最后一声撞击结束,锁断了,人进来了,完了!
姜白痛苦的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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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这都能失败!”江远山一个茶杯砸在侍从头上,他想不到这种事情还能让人捡漏了。
“祖父,不一定是个坏事。”江晖帮气的不行的江远山拍拂着后背安慰道。
“难不成还能是个好事?”江远山指着跪地上的人气笑了。
“也许还真是个好事,圣人打算清算,我们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与其这么抗衡下去,还不如适当的退让一些,反而会让圣人愧疚。”江晖不再提起段景的事情,反而说起这些。
江远山沉默了片刻,眼神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思。他缓缓坐回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似乎在权衡江晖的话。
“你的意思是,我们主动示弱,让圣人觉得我们不再构成威胁?”江远山的声音低沉。
江晖点了点头,神情从容而坚定:“正是如此。祖父,圣人近年来对我们江家的打压,是因为我们权势过大,他担心我们会对他的皇位构成威胁。如果我们继续强硬对抗,只会让他更加忌惮,甚至可能采取更极端的手段。但如果我们主动退让,表现出对皇权的绝对忠诚,反而会让他放下戒心,甚至对我们产生愧疚。”
江远山眉头微皱,显然对江晖的建议并不完全认同:“可这样一来,我们江家的势力岂不是会被大大削弱?这些年我们辛辛苦苦积累的权势,难道就这样拱手让人?”
江晖很肯定的说:“祖父,权势的积累并非一朝一夕,同样,失去权势也不会是一夜之间的事。我们只是暂时退让,并非彻底放弃。圣人虽然忌惮我们,但他也不会完全清算我们,他还需要我们江家的支持来维持朝局的稳定。只要我们表现得足够谦卑,他反而会依赖我们,甚至在某些事情上不得不倚重我们。”
江远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江晖的话。他缓缓抬起头,情绪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晖儿,你说得有些道理。不过这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江晖点头道:“祖父,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首先,我们可以在圣人准备清算时,主动认罚,请求削减江家在朝中的一些职务,尤其是那些容易引起圣人猜忌的职位。其次,我们可以让家族中的一些年轻子弟主动退出朝堂,转而进入地方任职,这样既能避开圣人的锋芒,又能为家族在地方上积累新的力量。”
江远山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看来你已经考虑得很周全了。不过,这件事还需要家族中其他人的支持,尤其是你父亲和其他几位叔伯,他们的态度也很重要。”
江晖自信地笑了笑:“祖父放心,我会亲自去说服他们。只要我们家族内部团结一致,圣人的打压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个转机。”
江远山点了点头,脸上的怒气已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轻松:“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不过,你要记住,凡事都要留有余地,不可太过激进。”
江晖恭敬地行了一礼:“孙儿明白,祖父放心。对了祖父,据我所知圣人准备封段岳为新一任的城主,”江晖提到这点。
“噢?”江远山倒是不知道这个消息。
“现在就是个好机会。”江晖说。
“你的意思是…”
“既然他们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能放过他们。从古至今男为尊,女为卑,他们不是不乐意娶江瑶吗?不是护姜白护的很紧吗?那我们封姜白为城主不就好了,反正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江晖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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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金銮殿内鸦雀无声。段岳单膝跪地,双手呈上那本染血的账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铠甲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显得他身形挺拔如松。
“圣人,这是二殿下私藏军械、勾结边将的实证。“段岳声音沉稳,却在寂静的大殿内掷地有声,“每一笔交易,每一处藏匿点,都记录在此。”
圣人面色阴沉如水,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击的节奏暴露了他内心的震怒。他接过太监递来的账册,只翻了几页,眼中便闪过一丝寒光。
“江爱卿。“圣人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这账册上为何会有你江家的印信?”
站在文官队列中的江远山浑身一颤,额头瞬间渗出冷汗。他偷眼看向段岳,后者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臣...臣不知...“江远山扑通一声跪下,涕泪横流,“这必是有人栽赃陷害啊!陛下!”
段岳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又取出一封信:“圣人,这是从二殿下密室中搜出的密信,上面清楚写着江家如何协助二殿下偷运军械,如何安插亲信入禁军。”
江远山面如死灰,他的长子——那个下一任家主的父亲——此刻站在文官队列末尾,紧握的双拳微微发抖,江家一脉全都随着江远山齐齐跪下。
圣人的目光在江家父子与段岳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停留在那封信上。他缓缓展开信纸,每读一行,脸色就阴沉一分。
“好,很好。“圣人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满朝文武不寒而栗,“朕的儿子要造反,朕的肱骨之臣要助纣为虐。”
他猛地将信拍在案上:“江远山!你还有何话说?”
江远山以头抢地:“圣人明鉴!臣对圣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这必是有人构陷!”
“构陷?”段岳冷笑,他已经查清楚最晚的药就是江晖下的了,这该死的江家,“那你为何会出现在二殿下的秘密据点?为何会知道密道通往何处?”
江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他正要开口,却被父亲一个眼神制止。
圣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江爱卿,你们江家众人暂且回府闭门思过。此事朕会彻查清楚。”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等于宣判了江家的政治死刑。朝中众臣心知肚明,江家完了。
第二日,江家给宫里递了折子。
三日后,圣人下旨:二皇子李琰谋逆,废为庶人,终身囚禁于冷宫;四皇子重伤不治,追封哀王;江远山教子无方,贬为庶民,江家子弟为官者连降三级;段岳揭发谋逆有功,封平城城主,即日赴任。
圣旨宣读完毕,满朝哗然。平城虽非大城,却是边关要冲,历来由皇室亲信镇守。圣人此举,无疑是对段岳的极大信任。
然而就在段岳准备领旨谢恩时,刘琼突然上前一步:“圣人,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圣人皱眉,不知道这个人又出来闹什么:“讲。”
“段将军年轻有为,确实堪当大任。“刘琼低着头,声音却异常清晰,“但平城地处边陲,民风彪悍,单靠武将恐难治理。臣建议,再委派一位熟悉民生的文官辅佐。”
圣人若有所思:“爱卿所言有理。可有人选?”
刘琼抬起头:“臣听闻段将军军中有一女医,名唤姜白,跟段岳之弟段景情投意合、医术精湛,更难得的是她是平城本地人,熟知当地风土人情,还风评极佳。若封她为城主,与段侯爷共同治理,想必必能事半功倍。”
大殿内顿时一片死寂,大家都惊讶到无法出声。封一个女子为官?还是军医出身?这简直闻所未闻!
段岳脸色骤变,这人八成也是知道段景和姜白那天晚上事情的人!“圣人!姜白只是一介军医,如何能担此重任?”
圣人却来了兴趣,阻止了段岳接下来的话:“这姜白,可有什么奇艺的地方值得刘爱卿这么推崇?”
刘琼连忙道:“此女虽出身寒微,但医术高明,在民间颇有声望!听说还整治过农田,提高过田地效用,还在救治过段侯爷三兄弟。”
段岳握紧了拳头。他太清楚刘琼或者说江家的用意了——这分明是要羞辱他们:堂堂侯爷,竟要与一个女医平起平坐?还有就是告诉他,其实他跟外行的大夫一样毫无本身能力?
“有趣。”圣人突然笑了,这狗咬狗的戏码真精彩,“段爱卿,你觉得如何?”
段岳深吸一口气:“圣人,姜白确实医术精湛,但为官之道...”
“朕倒觉得刘爱卿的建议不错。“圣人打断他,“平城刚平息战乱,正需要医者安抚民心。这样吧,封姜白为平城城主,主管民生教化,段爱卿主掌军政,但事物繁忙,就封为副城主。你们二人同心协力,务必让平城重现繁荣。”
圣意已决,段岳只能叩首领旨,心中却翻涌着怒火。退朝后,他瞥见刘琼嘴角那抹得意的笑容,眼神愈发冰冷。
回到府中,段岳一把将圣旨摔在桌上:“好个江家!临死还要咬人一口!“
副将杨斌低声道:“侯爷,那姜大夫...”
“我们回去商量一下。”段岳按揉着眉心,他从未想过事情会是这个走向,“我倒要看看,这些人还有什么招数离间我们!”
段岳坐在书房中,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杨斌站在一旁,神色凝重,显然也在思考着当前的局势。
“侯爷,江家此举显然是想借姜白姑娘来羞辱您,同时也在试探圣人的态度。”杨斌低声说道,“他们明知道咱们家与姜白姑娘的关系,故意提出这个建议,无非是想让您在朝中难堪。”
段岳冷笑一声:“江家已经完了,但他们临死前还想拉咱们下水。圣人虽然表面上信任我,但心中未必没有疑虑,咱们出现的太巧了。江家这一招,确实高明!”
杨斌点头:“侯爷,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姜白姑娘那边……”
段岳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姜白是段景的心上人,也是他军中不可或缺的医者。姜白的医术精湛,为人善良,深受将士们的爱戴,在前面面的配合自己的举动,主动出来帮忙。如今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了朝堂斗争的棋子。
“姜白那边,我会亲自去解释。”段岳声音干涩,仿佛说不下去,“她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至于江家,他们既然想玩,那我就陪他们玩到底。”
杨斌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侯爷,江家虽然被贬,但他们在朝中仍有不少党羽。我们不得不防。”
段岳冷笑:“江家的党羽?他们现在自身难保,还敢对我出手?不过,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能掉以轻心。杨斌,你立刻派人暗中监视江家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江远山祖孙,我要知道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姜大夫!”最近一直跟着姜白身边的一个小兵慌慌张张跑进来,“出、出大事了!”
姜白头也不抬,机械性的搓着药丸,她还是从前两天天段事情里回不过神:“又是谁受伤了?”
“不是!是圣旨!圣人封您做平城副城主了!”
姜白手中的药丸“啪”地掉在地上,她难以置信地抬头:“你说什么?”
“千真万确!段侯爷派人来请您过去一叙,共商对策。”
姜白愣在原地,脑海中莫名闪过好久之前的画面。段岳醒来后——她在营帐中为段岳包扎伤口时,他因开心自己解了他的毒而激动的握住她的手说了句“若有机会,定当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