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间里沉默了好久,温宁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再听下去,但还是有些好奇自己在游雅琴心里是怎样的人。
人大概都是这样,总是格外在意自己花了心思花了精力的人或者事儿。
温宁不是圣人,自然也会在意。
茶水间里传来游雅琴清清浅浅的嗓音,有些畏畏缩缩的——
“温老师挺好的。你们别这么说,她人真的不错的。”
听到此处,温宁笑了笑,可能是她太多心了,雅琴虽然迟钝些胆子小一些,但也不至于是会背叛她的人。
她抿了抿唇,再没有听下去,转身回了工位。
殊不知,当茶水间门边缝隙那一抹裙角消失时,众人才笑出声。
“不是,雅琴你就这么怕她??她一来,你看你吓得那个样子,就算她听见了什么,她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啊?她又没有证据,难不成你就礼貌喊她两句温老师,她还真把自己当你老师了?”
“那可不是,她一天天对你那个殷切劲儿,可是把你真的当学生对待的,又是手把手教,又是一点一点解释,还把一堆资料都给你搬来了,她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这么怕她?”
游雅琴整个人这才松懈下来,幸好她记得温宁今天穿了什么衣服,幸好她多看了一眼,就看见门缝那一抹裙角时候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她重重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杯子,没好气道:“好?她是好了,我真的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管闲事的人,先是给我一堆书,我还以为是什么难找的资料,结果你们知道是什么,就是大学的教材!不是,她什么意思,我跟她一样是从湘大工学院毕业的,不就比她晚了两年,大学课本谁没有?搞的好像我大学的时候没认真上过课一样。”
游雅琴越说越不耐烦:“还有她那个工程计算分析,自己特立独行的一个搞法,还非要逼着我按着她的过程来,我真的无语,还说什么是要让我了解过程,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不是,她真把自己当我老师了。我大学老师都没这么对过我。”
“还有她奶奶做的那个饭,真是绝了,那都是些什么呀,我都怀疑是不是农村出来的,要不然我还真没吃过那么差的饭菜,比我自己点外卖都差。”
一向对温宁不太服气的几名同事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
他们一向都不喜欢温宁,但他们都是职场老油条,知道温宁受司徒鸿辉的喜欢,还和大股东陆蔚然拉拉扯扯说不清楚,所以根本不会和她发生正面冲突,甚至表面上对温宁还很是殷切。
有一个大家都叫他赵哥的,笑着回答游雅琴的话:“诶,雅琴你这个还真没说错,你那个温老师啊,可不就是农村出来的?而且你不知道,之前她妈妈还来公司门口闹过呢,说是什么她爸爸出了车祸,她居然一分钱都不肯出。”
游雅琴很是惊讶,“原来她真是农村的,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看来真是人品不怎么样。一开始大家都说她不好,我还以为是有什么误会,结果这么一看她就是人品不好啊。而且最最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你们知不知道她怎么算水文和水工??”
周围几个人都摇头,表示很好奇。
毕竟工程设计,说白了没有一个规定死的细节,每一个工程负责人或者一个工程师大多都有自己偏好的方法和过程。
而且这种事情,他们一般都不会过问,听游雅琴这么一说,一群人还真的来了几分兴趣。
“她居然全程用手算!!水工和水文的计算部分,谁不是用软件多核算几遍就出来了?她就好像是那个原始人,人家几年前就没人用手算了,她还要用手算,还逼着我每一个部分都要用纸笔算,美其名曰说是让我掌握过程和思路。她会那么好?”
游雅琴轻蔑地冷哼一声,完全不像是在温宁面前表现出来的可怜兮兮又胆怯的模样。
说完,又响起众人阴阳怪气的说笑声:
“她怎么这么好为人师,我看着她一天天那个当老师的架势拿得足足的,也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底气。明明自己也才来鲲鹏不到一年,搞点关系拿了苏城的项目,资历还不如赵哥你呢?”
“底气,你还真别说,她那个底气只有她能有,你跟我都做不到,就那种权色交易,就算是让你我去,我们也是不屑于做的。”
游雅琴一听,更加惊讶了,凑近几个人小声问:“权色交易…是我理解的那个吗?但是温宁有男朋友的啊…”
几人一听,也来了精神,一个个捧着杯子靠近问游雅琴:
“真的假的?温宁真的有男朋友?雅琴,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啧。”游雅琴啧了一声,满脸认真地说:“怎么会搞错呢?之前我就听见温宁和她男朋友打电话,那浓情蜜意的,怎么可能是别人。还有前两天那中午饭,不都是她男朋友送来的吗?我可是特地问过的。不可能搞错的。你们说的权色交易,是温宁勾引谁啊?不会…是司徒总吧?”
赵哥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说:“那不是,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大股东,就是云鼎集团你知道吧,云鼎集团在我们公司有大投资,云鼎集团总裁陆蔚然,就来了公司两回,怎么着,你猜怎么着,直接苏城那么大个项目就落在了温宁一个刚进公司几个月的新人头上!苏城那么大个项目,按照道理来说,至少得是资历十年的工程负责人负责才能勉强放心。结果转头给了温宁,你说这不是权色交易是什么?”
旁边也有女同事补充:“不仅这样,而且之前就有人听到过陆总和温宁在茶水间说话,啧…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别说,这么一看,温宁也怪有本事的。有男朋友的情况下,还能豁得出去勾引公司大股东,要不然人家能有大项目做呢。怎么又不算是一种别人没有的本事呢?”
“股东…”游雅琴震惊:“她还脚踏两只船?!”
“说不定好几只呢?像她这种,是不会安分的。”女同事语气淡淡地说着。
游雅琴像是想起了什么,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温宁以前能喝酒吗?”
“能喝酒啊,她喝过,只是很少喝,听说是酒量不太好。但一般在饭局上,她是会喝的。”
女同事解释道。
游雅琴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