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说起这段时间独自在家里照顾公公婆婆的感受。
一天晚上,天空下起倾盆大雨,丁灵发现外出玩闹的爸爸还没有及时回家,于是着急的交代妈妈和妹妹注意安全后,打着雨伞跑出去寻找。
晚上的雨下得很大,路面很滑,积水很严重,视线也十分模糊不清。
丁灵拼命地呼喊爸爸,一遍、两遍……N遍,直到靠近竹林时,才发现摔倒昏迷不醒的爸爸,此时此刻,爸爸正躺在泥泞不堪泥路上。
丁灵背起爸爸晃晃悠悠的往家里赶去,身后留下的是一串串深深泥印。
这天晚上的雨下得那么大,几乎要淹没所有的一切;这天晚上的雨下得那么猛,冲刷着她留下的足迹。
丁灵回到家里时,妈妈和妹妹着急的站在门口等待他们归来,妹妹小柳柳急切的冲进雨淋里,湿漉漉抱起爸爸回到屋里。
丁灵简单查看爸爸昏迷的原因后,她只能遗憾的抹着眼泪。
站在一旁的妈妈知道不对劲,一句句话的不停追问。
丁灵告诉妈妈和妹妹,爸爸这是心肌梗塞,早在下雨之前就已经离世了,现在背回来的只是一具尸体。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发现?”
“下大雨,那么冷,我不知道啊!”
丁灵抱头痛哭流涕,身上湿透的衣物都来不及更换,妹妹没有哭泣,她是个军人,不能如此轻易的流泪……
妈妈抱着爸爸的尸体哭泣,哭诉着这个不公平的世道。
“之前早叫你别抽烟,不听我的话,喝酒也是如此,甚至还躲起来喝,好吧,累倒了,就不再醒来。”
丁灵围在爸爸身边哭泣,妈妈抱着丈夫哭泣,妹妹目光无助的看着她们哭泣,每个人都在哭泣,天空同样在哭泣。
“我要把爸爸离世的不幸告诉哥哥,让他回来。”柳儿想着吴志清赶紧回来,送爸爸最后一程。
“别叫他,别这样,让他好好的送完学生考试。”作为嫂子,丁灵一直都在维护丈夫的理想。
“嫂子,爸爸去世了,你还想着哥哥带学生考试的事情,可真的是。”柳儿不理解嫂子为何如此坚持,拒绝送行。
“听你嫂子的,”抱着丈夫的妈妈终于开口了,“随他的心愿吧!做父亲会理解孩子的情意。”
“妈,你可不能这样,哥哥一直疼爱爸爸的,不告诉他,这怎么行?”柳儿吵着闹着要打电话告知哥哥。
“你敢打电话过去,我今天就和你翻脸。”妈妈几乎威胁女儿,“你是当兵出来的大学生,可不能像以前胡闹,懂事啊!”
妈妈抱着女儿痛哭流涕,凄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但很快就被嘈杂的雨声覆盖,淹没。
吴必亮的葬礼没有立即举行,只是把火化之后的骨灰保存在家里,不打算举行葬礼仪式,等着吴志清回来,最后看看,看看一眼。
这些事情都是吴志清不知道的,丁灵独自承受所有压力,照顾家里伤心过度的婆婆,料理奶茶店的事情,还要忍受着柳儿的倔强脾气。
丁灵真的感觉到劳累,结婚一年多以来感觉到如此劳累,身心疲惫。
她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坚强不屈,努力不让自己病倒。
好几天以后,丁灵回到公公倒下的那片竹林里,看着被污泥掩埋的掇刀,丁灵认得出来这是公公最喜爱的那把刀。
好像在当天发生意外的时空一样,丁灵看到天空下起的雨滴,看到公公摔倒时突发心肌梗塞的痛苦状态。
他在呼喊儿子的名字,志清,我的儿子,吴志清;柳柳,我的女儿,吴柳柳。
公公浑浊的眼睛里再无光芒,微弱的呼吸声,漫长艰难的心跳声,预示着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雨水呼呼啦啦直落而下,他释怀的望着天空,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明,随后慢慢的闭上眼睛,体面的离去,直到丁灵找寻而来。
人走了,家里的事情也就变得越来越多起来,之前公公在世时欠下的债务纠纷随之而来。
每天都是三五个讨债的恶鬼来到家里追债,婆婆不肯承认,粗暴的男人就私自翻箱倒柜的查看,寻找值钱的物品。
柳儿回来看到这一幕,立即对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出手教育一番,打得他们鼻青脸肿,满地找牙,之前的嚣张气焰被打得服帖。
他们被柳儿打得几乎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不过,现在他们只是暂时性的退走,估计到时候还会回来的。
妈妈很不喜欢他们如此讨债的方式,就是再怎么着急用钱,也不能这样做吧!
中午回到家里的时候,柳儿看到嫂子正在不停地往,陌生人碗里夹菜,误会嫂子的同时,也把这件事情扩大起来的话,谁也过不上好日子。
原来今天是祭祀神明的日子,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柳儿被蒙在鼓里。
忽然发现自己最爱的事情竟然是祭祀神明,柳儿不敢相信这是活生生被自己害死的?
柳儿不理解嫂子和妈妈眼里的祭祀是什么?从细微地动作里,柳儿一直不敢相信,妈妈也会在不久的某一天离开人世间,放下人间的肉体凡胎,化作春泥更护花。
柳儿没有等到哥哥回来,就在爸爸火化之后的一天时间里,她接到上级部门的消息,立即回到部队参加营救人质的特别行动。
我很想把这个事情告诉妈妈,可她知道我的难处,也没有过多责问我。
“妈,我走了,真不知道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柳儿说完之后,跪下来给妈妈磕头,随后,含着泪坐上接应的大巴车。
妈妈哭了,她哭得像个傻子一样,嘴里的口水和鼻涕混在一起,酸的还是苦的或者是咸的?妈妈不在乎,只要女儿安全就行。
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就此完成,自从公公离世后,婆婆就病倒了,柳儿回部队时,婆婆直接口吐鲜血,现在已经是吊在半空中。
生病时,丁灵好几次想着打电话给吴志清,让他赶紧回来,妈妈生病了,想看看他。
婆婆阻止丁灵的行为,理由很单纯的就是不想给儿子添麻烦,让他好好的带领娃娃考试。
到这里,丁灵已经接受不了婆婆这样无私的付出,孩子小时候是这样,现在孩子长大了,父母还是这样做,在这个家里,丁灵第一次感受到“责任”的沉重。
晚上,丁灵哭了,伤心的哭了。想找个人诉苦吧!石伊,不想和他说话;吴志清吧,现在他们两个还在误会之间;丁香吧,她可有得忙碌,思来想去,丁灵决定放弃。
丁灵谁也不说,蒙着被子,偷偷的躲起来哭泣,可不能放声大哭,那会让婆婆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