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绣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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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阴针匣
民国十二年霜降,苏绣传人陆明姝在整理祖宅绣房时,从樟木箱底翻出个紫檀针匣。匣面雕着九头噬尾蛇纹,锁扣嵌着半枚人指甲,开合处渗出暗红蜡印。她鬼使神差地挑开铜簧,七十二根银针整齐插在血蚕丝垫上,针尾缀着米粒大的翡翠骷髅,最诡异的当属匣盖内衬——竟是用人皮绷成的《百子嬉春图》,烛火一晃,童子眼窝便淌下朱砂泪]。
";陆家姑娘动不得邪器!";神婆崔七姑撞开雕花门,手中桃木剑劈向针匣。银针嗡鸣如蜂群振翅,绣架上的素绢突然浮起血色纹路,在月光下显出血书";甲子年寅月,执针者祭";。后院荷塘无风起浪,水面飘来七盏白骨灯笼,照见淤泥里半掩的青铜瓮,瓮口封印的辰砂符裂成蛛网状]。
陆明姝颈后祖传的莲花胎记灼如炭火,恍惚见曾祖母被铁钩穿透脚筋倒吊在绣架上,三个戴鱼骨面具的黑影正抽取她脊椎青丝制绣线,血水注入盛满松胶的陶罐。崔七姑甩出五色线缠住针匣:";这是陆氏秘传的';锁魂针';,活人髓淬针,冤鬼魄化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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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骨丝络
子时梆响,银针自行浮空刺穿素绢。翡翠骷髅滚落地面,在青砖缝里钻出七道血溪,蜿蜒成北斗吞尸纹。陆明姝触碰纹路的刹那,青铜瓮中突然伸出缠满水草的手骨:";娘亲说要教我绣并蒂莲...";荷塘漩涡骤现,淤泥里浮起九口红漆描金箱,箱面皆烙着陆氏族谱姓名]。
崔七姑撬开主箱铜锁,内里蜷着具戴玉覆面的尸骸,覆面下赫然是曾祖母面容——脊椎穿着十三枚翡翠顶针,每枚针眼穿着浸血铜钱,正是同治年间闹鼠疫时,陆家许诺献给织女的童男童女买命钱]。尸骸袖口突然窜出藤蔓状神经,缠住陆明姝手腕,描金箱中爬出五具缠满绣线的无舌尸骸,每具喉管都穿着焦黑绣绷]。
";甲子年蝗虫啃光桑田,你曾祖为保绣坊,把三对儿女缝进《万寿图》!";崔七姑的桃木剑断成三截,无舌尸骸的指骨自动穿针,在素绢上绣出九十九个啼哭的婴孩。陆明姝后颈胎记化作青烟,在尸骸后背烙出南斗葬花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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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髓灯劫
寅时阴风卷着绣线灌入荷塘,银针化作引魂幡。水草手骨突然爆长,指甲如刀刃割断五色线,翡翠顶针迸发幽光,无舌尸骸的眼窝钻出三条双头水蛭。陆明姝在幻象中窥见真相:甲子年大旱,曾祖母为求甘霖,将亲生骨肉炼成";人髓灯";,颅骨雕作针匣,腿骨磨成绣绷]。
";祖宗造孽!";
陆明姝扯断水蛭缠住北斗纹,混着心头血的水珠坠入青铜瓮。荷塘漩涡骤然转黑,浮起三百个舞动的绣魂——皆是当年缝入《万寿图》的学徒。崔七姑咬破舌尖喷在桃木剑上:";快用《璇玑图》镇煞!";针匣忽现饕餮纹,水草手骨化作丝线,将水蛭吸入南斗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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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锦灰烬
辰光破晓时,残存的绣线凝成匹月光纱。崔七姑指着干涸荷塘叹息,塘底沉着具怀抱针谱的焦尸,指骨紧攥半截翡翠顶针。陆明姝后颈胎记化作青烟,星图烙印在月光纱暗纹间,映出六十六个刺绣的虚影——正是当年献祭的绣魂]。
三年后太湖突发赤潮,有船夫见陆明姝立于浪尖,月光纱扫过之处,腥红湖水瞬间清澈如缎。纱影里走出三对执绣绷的童子,哼着吴歌没入晨雾。自此每逢梅雨季,祖宅绣房便响起穿针声,黎明可见素绢上添了新绣的缠枝纹,丝线沁着血珠,针脚泛着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