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六年霜降夜,湘西龙潭镇可出了件大事儿!灯笼匠陈三槐,突然就封了祖传三代的“瑞福斋”。这事儿怪就怪在,第二天镇民跑到作坊一看,好家伙,陈三槐的尸体扭曲地挂在梁上,脖子上缠着整整七圈浸血的麻绳,脚下还散落着几百张没点睛的纸人。再瞧那墙面,用血红的字写着:“莫制血纸灯,莫画活人睛”。这血渗进青砖,还形成了婴孩的掌印,拿石灰刷了三次,那掌印还是会冒出来,可把大伙吓得够呛!
时光一晃,到了民国二十五年春天。省城来了个铁路工程师,叫周明远。这人啊,推开了瑞福斋那扇尘封已久的木门。嘿,这门一推开,一股腐臭味儿裹着朱砂的气息扑面而来。抬头一瞧,横梁上挂满了二十八盏破破烂烂的灯笼。那灯骨啊,有人手指那么粗,竟然是槐木做的;灯面是桑皮纸裱糊的,上面还有一块块暗红斑块,看着就渗人。
这时候,镇长急急忙忙跑过来,一把拽住周明远量尺的手,说:“周工啊,这老宅可拆不得!陈师傅死后第七天,镇西的刘铁匠不信邪,偷了盏灯笼回去,结果当晚全家七口……”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啪”的一声,屋檐上突然掉下一盏灯笼,灯面“嗤啦”一下就自燃起来,火苗“噌”地窜出三尺多高。等火灭了,灰烬里竟显出血手印,那指节一看就是孩童的尺寸,可把在场的人吓得不轻。
当天夜里,勘测队的帐篷外传来一阵“沙沙”的纸页摩挲声。周明远觉得奇怪,就掀开门帘去看。这一看,可不得了!月光下,竟然有上百个纸人排着队往前走,领头的纸人手里还举着一盏猩红灯笼。透过灯影,隐隐约约能看到陈三槐那佝偻的背影。这些纸人走过的地方,新铺的铁轨竟然生出了铜绿,枕木的缝隙里还钻出带齿的藤蔓,这也太邪乎了!
周明远心里犯起了嘀咕,就跑到镇志馆查找线索。嘿,还真让他翻到了光绪年间的《异事录》。上面写着:“龙潭河每逢甲子年就会起黑雾,得选七岁的童女制作成‘人烛灯笼’去镇河妖。制作方法可残忍了,得取童女的喉骨做灯架,剥了皮做灯面,再用心头血拌着朱砂写符文……”这书页里还夹着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是瑞福斋的地窖,里面整齐地码着二十八具小棺材,棺盖上刻着天干地支。
这事儿越来越邪门儿了!铁路局派来的五十名工匠,三天内就失踪了十九人。周明远在地基坑底发现了半截铁锹,锹头上还沾着新鲜的槐花,可这方圆十里根本就没有槐树啊!这时候,随行的警员突然浑身抽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眼球凸得像灯笼一样,还大声嘶吼着:“灯笼要七盏!七盏才够!”可把大家吓坏了。
这时候,有个留洋归来的女学生,叫苏婉。这姑娘胆子可大了,非要重开瑞福斋。她进了屋,点燃了陈三槐遗留下来的犀角灯。嘿,就在灯下,她竟然复原出了半张符咒,还说:“这可不是镇邪符,是招魂引!”话音刚落,那二十八盏破灯笼竟然无风自动,转了起来。灯面上还浮现出二十八张女童哭脸,每张脸都在不停地重复口型:“疼……”这一幕,可把在场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周明远赶紧用洋相机拍下符咒。等照片显影的时候,他惊得下巴都快掉了,照片的角落里竟然站着一个穿着肚兜的女童,手里的灯笼还滴着黏液。这时候,暗房里突然传来一阵“嘶啦”的裂帛声,二十八卷灯笼纸竟然凌空飞旋起来,最后拼成了一张完整的符咒——竟然是倒写的《往生咒》!更奇怪的是,苏婉的钢笔突然自己动了起来,在纸上写着:“甲子将至,借尔等皮囊续灯!”这可真是太诡异了!
没过多久,黑雾就涌进了镇子。那天夜里,周明远被一群纸人押进了地窖。到了地窖,就见那百具小棺材自动打开了,二十八具女童的尸骨端端正正地坐在棺材里,可奇怪的是,她们的皮肉竟然像活人一样丰润。再看苏婉,被藤蔓缠在槐木灯架上,喉部的皮肤都开始透明化了。
就在这时候,为首的女童灯笼里传出一个老妪的声音:“当年陈三槐用自己的女儿顶替童女去祭河妖,还骗我们吞下符灰。现在啊,得要二十八具新鲜的‘人烛’才能平息我们的怨气……”说着,雾里就浮现出二十八顶红轿。那些失踪的工匠就像被提线的木偶一样,一个个从雾里走出来,每人捧着一盏白灯笼,朝着河岸走去。
周明远拼命挣扎,结果不小心扯断了颈间的怀表。嘿,这表盖内嵌着的西洋镜突然折射出月光,一下子照出了灯笼里的真相——哪有什么女童啊,分明是二十八条鳞片泛青的鲶鱼精!这时候,河面上浮起一具缠满水草的骨骸,手腕上的银镯刻着“陈氏秀娥”,原来这就是陈三槐投河自尽的长女。
说时迟那时快,苏婉一咬牙,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灯架上。那人皮灯笼发出一声惨叫。周明远赶紧把怀表镜片削成刀刃,割断藤蔓救下苏婉。这才发现,苏婉的后背竟然浮现出完整的《往生咒》。苏婉苦笑着说:“原来我才是第二十八盏灯!”原来啊,她是陈三槐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这时候,河妖操纵着纸人抬轿朝着铁轨冲了过去,轿子里的工匠瞬间血肉化作灯油。周明远一看,急中生智,把二十八盏灯笼绑成一个环状,借着火车头的蒸汽点着了。火光中,陈秀娥的女尸和鲶鱼精扭打在一起。突然,陈秀娥的骨骸一把抱住河妖,“噗通”一声沉入了深渊。这时候,新铺的铁轨渗出了黑血,枕木上还长出了二十八朵灯笼状的菌菇。
三年后,列车通车了。在列车上,乘客们都在议论龙潭镇的奇闻。据说啊,每逢雨夜,轨道旁就会亮起二十八盏青灯,灯影里还有女童在嬉戏。检修工还说,见过一个穿西装的男子在菌菇丛里烧纸钱,火堆里“哔剥”作响的,分明就是干透的鲶鱼骨。
瑞福斋的旧址上,立着一块无字碑,碑底长着一圈血红色的菌丝。有个醉汉还说,他看见苏婉在碑前梳头,发梢上系着一盏西洋玻璃灯,灯里还有一条额头上长着人面的小青鱼在游动呢!这事儿啊,就这么流传了下来,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让人听了心里直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