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寝室内,晨曦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楚老夫人的床榻之上。
老夫人悠悠转醒,在安嬷嬷的伺候下,开始起身梳妆。
老夫人虽面色平静,可微微蹙起的眉头,还是泄露了她内心深处对儿子的牵挂。
安嬷嬷站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后,终是鼓起勇气,轻声说道:
“小姐,依奴婢看啦,还是给小公子送些吃的吧。他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进、粒米未沾,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啊。”
楚老夫人手中的梳子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忍,轻叹一声:
“哎,我又何尝不心疼。罢了罢了,去叫厨房精心炖点粥,咱们一道去瞧瞧。”
安嬷嬷顿时喜形于色,忙不迭地应道:“好嘞,奴婢这就去吩咐。”
不多时,厨房飘来阵阵粥香。
安嬷嬷带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头,陪着楚老夫人朝祠堂走去。
还未走到祠堂,一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突兀地传来,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响亮。
安嬷嬷一听,暗叫不好:这小公子,都什么时候了,还这般没个正形。
“好啊,这臭小子,看我不打死他!”
老夫人瞬间脸色铁青,快步跨入祠堂。
只见楚凌峰歪在蒲团上,睡得正香,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还做着什么美梦,呼噜声震得祠堂的空气都跟着颤动。
老夫人见状,怒不可遏,抡起拐杖就朝他打去。
楚凌峰睡得正酣,却猛地听到拐杖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本能地一个激灵,赶紧身子一移,堪堪躲开这凌厉一击。
他连滚带爬地起身,一脸惊恐地叫嚷道:
“娘啊,饶命啊!您可千万别生气,我方才实在是累得不行了,就跟爹商量,问能不能休息一小会儿,他老人家没做声,我当他默许了呀!”
楚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他,声音颤抖地骂道:
“你这个逆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安嬷嬷见状,急忙上前拉住老夫人的胳膊,劝道:
“小姐,使不得啊,千万使不得!
您要是把小公子给打坏了,姑爷和两位公子在天之灵,要是知晓了,肯定会怪罪您的呀。您就消消气,看在他们的份上。”
楚凌峰见有了 “救兵”,眼珠子滴溜一转,忙附和道:
“安姑姑说得在理啊!您平日里心心念念,不就是盼着我能守住咱们这个家吗?
您要是这会儿把我打伤打残了,往后谁来挑起这重担,守护咱们的家呀?”
楚老夫人被气得长叹一口气,手中的拐杖无力地垂了下来,她瞧了瞧楚凌峰那副可怜又可气的模样,终也只能作罢。
不多时,楚凌峰狼吞虎咽地喝完了粥,那速度快得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饭似的。
“还是娘好啊,有娘疼着的孩子,那感觉就是不一样。瞧瞧,这一碗热粥下肚,浑身都舒坦了。
我如今才真切觉着,要是早些回到娘身边,该少受多少苦哟。”
他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地看向老夫人,眼中满是讨好,那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犯错后撒娇讨饶的模样。
这一顿直白又略带夸张的夸奖,让楚老夫人心中一阵好笑,可面上却依旧端着长辈的威严,硬是没让那丝笑意流露出来。
安嬷嬷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母子俩的互动,心中暗自思量:
以小公子这古灵精怪的本事,嘴巴又甜,迟早能把小姐哄得开开心心的。
别说,楚凌峰回来才短短两日,老夫人的精气神儿的确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往日里紧锁的眉头都松开了不少,偶尔还能听见她轻轻的笑声。
但与此同时,另一件事却又令她烦不胜烦。
只见楚凌峰整日无所事事,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随时随地紧紧跟在自己身后,手里还不忘抓把瓜子,“咔嚓咔嚓” 嗑得那叫一个起劲儿。
楚老夫人终于忍无可忍,转过头,瞪着楚凌峰道:
“你就不能停一停,整日这般嗑个没完,成何体统!”
楚凌峰仿若没听见似的,继续嗑着瓜子,不紧不慢地回道: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要是停了,手闲得慌,就想去摸酒壶喝酒。
娘您是想让我嗑瓜子,落个清净,还是想看我整日醉醺醺的,把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呢?”
“你这个逆子!”
老夫人一听这话,音量陡然拔高,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气恼:
“能不能别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身后,整日没个正形,让我也能耳根清净会儿!”
“不能!”
楚凌峰回答得干脆利落,还故意往老夫人身边蹭了蹭,咧着嘴笑个不停,仿佛在向老夫人宣告他的 “胜利”。
安嬷嬷在一旁瞧着这一幕,实在忍不住,“扑哧” 一声低笑出声,这母子俩的斗嘴日常,倒也为平静的国公府添了几分热热闹闹的烟火气。
......
自楚凌峰离开小院,余下的四人满心以为,没了长辈时刻在旁那略带威严的审视目光,日子便能如脱缰的野马,瞬间变得轻松惬意,可现实却给了他们狠狠一击。
他们非但没能如预期般亲昵无间,反倒陷入了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僵局。
白天,四人各自怀揣着如乱麻般的心事,行色匆匆地出门,奔赴各自忙碌的轨迹。
晚上,萧瑾轩和赵平在迈进家门的那一刻,眼神便不自觉地寻找苏瑶和唐悦的身影。
然而,苏瑶和唐悦却有些不知所措,偶尔目光交汇,她们便慌乱地移开视线。
虽说大家之间的关心愈发明显,可那层薄如蝉翼却又仿若隔着千山万水的窗户纸,就那么静静地横亘在他们中间。
“阿姐,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下工后关好店铺门,唐悦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苏瑶。
“什么?”
苏瑶正沉浸在沉思中,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打断思绪,下意识地反问。
“和五哥的事情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瑶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呢?”
唐悦也跟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担心......”
话还未说完,一阵冷风猛地袭来,两人眼前骤然一黑。
还没等她们从惊愕中回过神,就被人粗暴地套进了麻袋里。
紧接着,一条粗糙的布条狠狠勒住她们的嘴巴,让她们根本无法发出一丝呼救声。
旋即,冰冷的绳索又以极快的速度缠上手脚,将她们死死束缚,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