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紧紧凝视着苏瑶的眉眼,许久,她才缓过神来,声音因激动而略带沙哑:“孩子,你总算回来了!”
苏瑶眼中泪花簌簌而落,哽咽着唤了一声:“祖母!”
“诶!”楚老夫人连忙回应,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的笑容,“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一旁的安嬷嬷用手帕轻轻擦去眼角激动的泪花,轻声说道:
“小姐,既然小小姐回来了,小公子也回来了,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眼下这吉时也到了,就开始祭祀吧,也让列祖列宗知晓,咱们楚家后继有人了。”
“好,孩子,快过来。”
老夫人拉着苏瑶的手,走向摆放着的三块牌位前,语气温柔而庄重:
“正中央的这块,供奉的是你祖父,他生前最是疼惜晚辈,若知晓你回来了,定是欢喜得不得了。
旁边这两位,分别是你大伯和二伯,他们走得早,没能看到你长大成人,如今你回来了,也算是了却他们一桩心愿。”
苏瑶赶忙上前,身姿端正地跪下,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她深知,这一跪,不仅是对过往的缅怀,更是对家族未来担当的起始,从这一刻起,她将肩负起靖国公府的传承与荣耀。
老夫人目光慈爱地看着苏瑶,轻声说道:
“老头子,咱们楚家有后了,甭管是儿郎也好,女郎也罢,那都是咱们靖国公府的希望,是咱们楚家的根。
往后的日子,有这孩子在,咱们楚家定能保得香火不断,家族昌盛。”
随后,一场庄严肃穆的祭祀仪式在袅袅青烟与喃喃低语中徐徐拉开帷幕。
祭祀仪式结束后,苏瑶缓缓说起了这些年的过往。
其实,六岁以前与母亲和哥哥在一起生活的画面,于她而言,已然变得相当模糊。
她着重说起了到姨母家后的种种境遇,以及这一年多以来,自己和唐悦从江南赶赴京城来寻亲的艰辛过程。
听了苏瑶的讲述,老夫人眼眶泛红,眼中满是怜惜:“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说着,她又同时拉过一旁唐悦的手,目光慈爱地在两个姑娘身上流转。
“往后,你们俩都是我国公府最宝贝的孙女。放心,只要有祖母在一日,就断不会让你们再受半点委屈。”
“这么说来,小姐您是想把悦儿姑娘也收做孙女了。要不就让悦儿姑娘做小公子的养女,这样名正言顺也是咱们国公府的人。” 安嬷嬷在一旁笑着提议道。
“嗯,这主意不错。” 老夫人立马点头。
唐悦受宠若惊,连忙摆手:“这…… 这如何使得呀?”
看着唐悦那局促的模样,楚凌峰故意板起脸,佯装嗔怪道:“怎么?莫非悦儿丫头是嫌弃我楚家,觉得我不配做你的父亲,不肯给我做女儿?”
“不是的!楚叔,您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自己出身低微,何德何能,能入得了国公府的门……”
苏瑶轻轻握住唐悦的手,柔声道:“悦儿,阿姐的亲人就是你的亲人,我看这样挺好!”
唐悦抬眼,望向苏瑶,又环顾四周这些刚刚相认却已然给予温暖的亲人,终是微微点头,哽咽着应下:“嗯,阿姐,我听你的。”
“快,喊一声爹来听听。” 楚凌峰轻声催促道。
唐悦脸颊绯红,轻轻唤了一声:“爹……”
“诶!”楚凌峰立马应道。
苏瑶见状,又不动声色地朝唐悦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喊祖母。
唐悦心领神会,赶忙将目光投向老夫人,甜甜地喊道:“祖母。”
“诶,乖孩子。”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绽放开来。
“祖母,有件事在我心里憋了好久,实在是让我寝食难安。我和悦儿的户籍还在老家,被她后娘死死扣着。
这一路来京城寻亲,实在是形势所逼,我们只能用假户籍。如今这事儿就像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您说这可如何是好呀?”
听了苏瑶这番忧心忡忡的倾诉,老夫人和楚凌峰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对视一眼,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苏瑶和唐悦见状,皆是一头雾水,不晓得这两位长辈为何发笑。
安嬷嬷站在一旁,亦是忍不住掩嘴轻笑。
“两位小小姐可真是多虑了,您二位如今迈进的可是咱国公府这高门大院,就区区一个假户籍罢了,在旁人眼里或许是要命的大事,可搁在咱们这儿,又算得上什么呢?”
老夫人目光柔和地看向苏瑶和唐悦,接着说道:
“瑶儿啊,放宽心,祖母心里有数。等我选个黄道吉日,就把你和悦儿正式记入族谱,你们俩就是咱楚家名正言顺的孙女。
再差人去官府,把户籍一事办得妥妥当当,过往那些烦心事,就消散得干干净净,啥也不是了。
往后,谁敢找你们麻烦,且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胆子和能耐,跨得过咱国公府这朱漆大门。”
说着,老夫人右手猛地一紧,将那龙头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顿,发出 “咚” 的一声闷响。
听了老夫人这番满是慈爱与关切的话语,苏瑶和唐悦只觉一股暖流自心底涌起,心中满是感动。
“谢谢祖母,谢谢爹,有你们在,瑶儿…… 瑶儿心里踏实多了。”
“傻孩子,谢什么!往后啊,你们只管安心在府里住着,有祖母在,定不会再让你们受半分委屈。”
安嬷嬷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满是关切地说道:
“小姐,我这就去把主院旁边的两个院落收拾出来,让两位小小姐住进来。再各自安排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照顾着,可不能委屈了二位。”
说着,她微微欠身,一副准备即刻去操办的模样。
苏瑶见状,心中一暖,赶忙摆了摆手:
“嬷嬷,不必了,我和悦儿住一起便可,我们实在是还不适应这样大户人家一个院落住一个人的感觉。
而且也不需要安排什么人伺候,我们一路漂泊惯了,凡事都亲力亲为,冷不丁有人跟前跟后地伺候,实在是不习惯,能不能等适应以后再说。”
“这……” 安嬷嬷脚步一顿,面露犹豫之色,下意识地看了看老夫人。
老夫人微微沉吟,目光在苏瑶和唐悦身上轻轻流转,眼中满是理解与包容,想了想便轻声说道:
“如此也好,就听瑶儿的,你俩住在一个院落,相互有个照应。至于丫鬟婆子,等以后瑶儿和悦儿需要,再安排吧。毕竟孩子们刚回来,得给她们些时间适应。”
“是。” 安嬷嬷应道。
“谢谢祖母。” 苏瑶微微欠身,眼中满是感激。
随后,她又目光略带羞涩地瞥了瞥地面,带着几分忸怩之态,轻声开口道:“孙女还有个不情之请。”
“瑶儿,你但说无妨。” 楚老夫人目光柔和似水,静静地凝视着她。
“就是…… 祖母,咱们在绣坊附近租了房子,如今要搬过来,得跟房东把房子退了,而且还有好些东西需要收拾规整一番。您看,能不能容我们三日后再搬过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