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参将见赵平进来,赶忙起身,恭敬地欠身行礼道:“将军,您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赵平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些:“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来瞅瞅物资储备还充不充足。”
“目前还凑合,虽说消耗挺大,但风雪停了之后,又补充了一批物资。”曹参将如实汇报。
“那就好。我记得锦澜绣坊捐赠了不少物资,都放在哪儿呢?”赵平接着问道。
“绣坊捐的主要是寒衣,都发放得差不多了。”曹参将回答道。
“行,了解了。”赵平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如常。
短暂的沉默后,赵平话锋一转:“对了,嫂夫人近来可好?”
嫂夫人?
曹参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赵平说的是自己的妻子,连忙应道:
“多谢将军挂念,内人一切都好。元帅恩准我们这些有家室的,班师回朝后能抽空回去探望,她可高兴了。”
“那就好,那就好!”
赵平脸上挂着微笑,接连点头,心里却在焦急地盘算着如何开口讨要月事带。
磨磨蹭蹭半天,还没说到正题,赵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小八还在床上眼巴巴等着用呢,可这话到底该怎么说出口啊?
思索片刻,赵平开口提议道:“曹参将整日守着这库房,着实辛苦,不如先去休息会儿,我在这儿帮你守着。”
“使不得,使不得!”
曹参将一听,连忙摆手拒绝:
“这种事儿哪能劳烦将军您动手,属下愿意守着。这些物资可都是咱们的命根子,属下必须寸步不离,保证一件都不丢。”
赵平心里暗暗叹气,脸上却不好表露出来。
曹参将敏锐地察觉到赵平神色有异,试探着问道:“将军,您是不是还有别的吩咐?但说无妨。”
赵平定了定神,说道:“是这样,我想看看锦澜绣坊剩下的物资,你打开给我瞧瞧,还剩多少。”
“将军,不用打开查看,找起来太费事了,我这儿都详细登记着呢,您看这个登记簿就行。”
曹参将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桌上的登记簿,毕恭毕敬地递到赵平面前。
赵平无奈地接过登记簿,目光急切地在上面搜寻,看到剩余物资里清楚地写着月事带,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灵机一动,赵平说道:“我那兄弟过两日身体好了,就要去指导百姓女工针法,元帅特意吩咐我来取些样本回去,好让小七小八她们再琢磨琢磨。”
这时候取样本琢磨?
曹参将心里犯起了嘀咕:将军的兄弟到底懂不懂针法呢?
要是不懂,现在临时学可来不及。
要是懂,那还琢磨什么呢?
但既然将军都这么说了,曹参将即便满心疑惑,也不好多问,只能乖乖去打开锦澜绣坊捐赠物资的麻袋,从中掏出一件棉衣、一些帽子、袜子、围脖和手套,递给赵平。
没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赵平不禁眉头一皱:“就这些?没别的了?”
曹参将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剩下的都是些女子私用的物件,做工简单,针法也不复杂,应该用不着再琢磨了吧?”
曹参将心想,总不至于两个男子教妇人们做月事带吧,所以就没打算把这东西拿出来。
听到这话,赵平表情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元帅特意交代,一样都不能落下,每样都得带回去琢磨,少一件都不行。”
赵平语气坚定,曹参将仿佛透过他看到了元帅威严的面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又往麻袋里掏,掏出一条月事带,递给赵平。
赵平接过,仔细瞧了瞧,跟苏瑶描述的差不多,心里满意,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小七小八两个人都要琢磨,再拿一条。”
曹参将赶忙又掏出一条递过去。
“多谢曹参将了。”
赵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抱着衣物匆匆离开,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暗自庆幸没被曹参将看出破绽。
望着赵平离去的背影,曹参将回过神来,心里不禁纳闷:
月事带要两份,怎么其他东西都只要一份呢?
赵平匆匆回到萧瑾轩的营帐,苏瑶一眼就瞧见他手中的月事带,眼中满是赞许:
“就是这个没错,只是两条可不够,起码还得再要十条八条,这得用好几天呢。”
赵平一听,顿时面露难色,苦着脸道:“这两条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要来的。”
他咬咬牙,下定决心般说道:“罢了,我已大致摸清存放的位置,等夜深人静、月黑风高之时,我偷偷摸进去拿便是。”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苏瑶秀眉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过听兄长说,曹参将做事极为细致,凡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要是物资无端少了,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赵平闻言,顿时怔忡,暗自叫苦不迭。
想自己堂堂赵将军,如今却要干偷月事带这种荒唐事,且随时有被人拿住的风险。
他心一横,说道:“不管了,你不说我不说,曹参将上哪儿知道是谁干的。”
看着赵平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苏瑶强忍着笑意,说道:“好了好了,先拿去给小八用吧,她恐怕都等急了。”
赵平这才如梦初醒,急忙往隔壁营帐走去。
让赵平在外面等候,唐悦满脸通红,羞涩地换好裤子后准备起身。
赵平听到动静,急忙走进帐内,神色焦急地说道:“小八,你起来做什么?身子还没好全呢。”
唐悦看着一旁沾血的裤子,小声说道:“得拿去洗洗。”
“我去洗就好,你快躺下歇着。”赵平急忙说道。
“这怎么行,太脏了。”唐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脏,一点都不脏,我去洗。”
说着,赵平一把夺过床上的裤子,又迅速从床底下拿出自己那条沾血的裤子,匆匆走出了营帐。
片刻之后,赵平折返回来,神色间透着几分纠结,开口说道:
“我寻思着,还是等晚上再去洗吧,这会儿先去忙其他事儿。”
他心里门儿清,那几个负责洗衣的小兵一个个活泼过头,鬼点子多得很,比那曹参将还让人头疼。
也就只有晚上,光线昏暗,趁着那时候去洗衣裳,兴许能逃过他们的火眼金睛,不会被看出什么破绽。
一边想着,他一边将两条裤子藏到一个最不显眼的角落,随后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望着赵平离去的背影,唐悦躺回床上,把滚烫的脸埋进被子里,又是害羞又是欢喜,忍不住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