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唐悦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但她还是强忍住笑意,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平和地说道:
“行,表妹过来坐吧。”
苏念儿在唐悦身边坐下,两人之间瞬间陷入尴尬的沉默。
好在小虎很快带着一位小姐前来结账,打破了这份寂静。
唐悦见状,立刻起身,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迅速将几件衣裳的价格核算好,又接过小姐递来的银票。
她动作娴熟地拿出钥匙,打开装银子的抽屉,仔细地数好找零的银钱。
苏念儿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满抽屉的银钱,心里盘算着:这可都是自家的宝贝,可得看紧了!
趁着唐悦忙着跟客人找钱、说着客套话的功夫,她迅速伸出手,在抽屉里数了数几张大额的银票,暗自记住了数额,这才心满意足地收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待唐悦回来,苏念儿不动声色地坐好,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高傲的神情。
唐悦收敛了笑容,不紧不慢地坐回原位,将抽屉锁好,把钥匙小心翼翼地揣进衣兜。
随后,又来了好几拨客人。
每次唐悦打开抽屉,苏念儿的目光都会不受控地扫过去。
看着里头的银子数量不断增加,她嘴角下意识地上扬,心里暗自满意。
苏念儿自小在苏家娇生惯养,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在绣坊一坐就是大半天,早没了起初的新鲜劲儿,只觉得腰酸背痛,阵阵困意接连不断地涌上来。
终于,她架不住疲倦,开始连连打起哈欠,双眼也逐渐迷离,眼前的人和物变得影影绰绰。
到最后,眼皮实在沉重得抬不起来,脑袋一歪,直接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这时,苏瑶恰好过来,瞧见苏念儿趴在桌上,微微发出鼾声,模样憨态可掬,不禁觉得好笑。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唐悦身旁,小声问道:“她睡了多久了?”
唐悦也捂着嘴偷笑,轻声回应:“有一会儿了,睡得可香了。”
“我去一趟布庄,支取一千两银票。”苏瑶压低声音说道。
唐悦赶忙打开抽屉,仔细数好银票,双手递给苏瑶,随后在账簿上认真做好登记。
苏瑶离开后,唐悦又投入到忙碌的生意中,热情地接待了一拨又一拨客人。
苏念儿原本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枕在头下的手猛地一麻,她瞬间惊醒。
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只见周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表妹,你醒了。”
看到苏念儿醒来,唐悦脸上挂着关切的笑容,轻声问候道。
听到唐悦的声音,苏念儿瞬间回过神来,这才想起自己正在绣坊,今日是她来学习做生意的第一天。
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枕过的地方竟有一滩亮晶晶的水渍,心里暗叫不好。
居然流哈喇子了!这要是被这讨人厌的表哥看到,还不得笑话死自己!
趁着唐悦忙着招待客人的间隙,苏念儿动作迅速又隐蔽,用自己的衣袖狠狠地擦拭那滩水渍。
擦了好几下,确认没有痕迹后,才满意地停手,长舒了一口气。
处理完这尴尬的一幕,苏念儿下意识地转身看向放银票的抽屉。
这一看,她瞬间瞪大了眼睛,原本放在里面厚厚的一沓银票,居然不翼而飞!
她难以置信地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抽屉里依旧空空如也,实实在在是不见了。
苏念儿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脸涨得通红。
等客人一离开,她再也忍不住,大声斥责道:“钱呢?方才明明还有一沓银票在这儿,怎么不见了?”
唐悦不慌不忙,神色淡定地解释:“哦,你说那个啊,方才我哥拿去布庄了,今日要去交尾款。”
“你确定?哪有这么巧的事,早不去晚不去,偏偏在我睡着这会儿去?”
苏念儿满脸怀疑,语气中充满了质问。
“不信你看,都登记着呢。”
唐悦不紧不慢地拿起账簿,递到苏念儿面前,手指着上面的记录:“你瞧,时间、金额、用途,都写得清清楚楚。”
看着账簿上的记录,苏念儿虽然依旧怀疑是这两个表哥串通好了糊弄自己,但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她咬了咬牙,恶狠狠地说:“最好是这样,你们别给我耍花样!要是让我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有你们好看的!”
说完,她心里暗自埋怨自己,怎么这么不争气,偏偏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睡着了,这下可好,连银钱的去向都没法确定,真是太窝囊了!
一个时辰后,苏瑶迈着轻快的步伐跨入店门,双手悠然地背在身后,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那副惬意的模样,看在苏念儿眼里,简直是火上浇油。
苏念儿只觉得心头窝火:这两兄弟,怎么就这么讨厌!自家莫不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摊上这样的亲戚!
苏瑶眼角余光瞥见苏念儿那仿佛能喷出火来的眼神,不禁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浮起一抹略带无奈的笑意,径直走向货架。
此时,吴玲姝和素梅正在货架旁忙得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店里进来一位妇人,她眉飞色舞地对身旁几个年轻姑娘说道:
“哎,你们听说了吗?朔宁府泥脚镇前段时间发生了雪崩,那场面,死伤无数,可惨啦!”
“啊?不清楚呢,快给我们讲讲!”
其中一个姑娘满脸急切,好奇心瞬间被勾起。
苏瑶听到这话,瞬间警觉起来,不动声色地侧过耳朵,全神贯注地细听。
“说来也怪,那泥脚镇以往就算碰上再厉害的寒潮,也从未发生过雪崩。
可这次,雪崩不仅压垮了好多老百姓的房子,死了伤了一大堆,还把咱们老百姓好不容易筹集起来的赈灾物资都给毁了。
没有这批物资救急,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只能在冰天雪地里等死,真是太凄惨了!”
妇人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比划着。
“天啦,居然还有这种事,真是太可怜了!”一个姑娘忍不住哀叹道。
“这老天爷可真是太不长眼了!”另一个姑娘跟着感慨,脸上满是不忍。
妇人神神秘秘地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我跟你们几个说,可千万别传出去啊,不然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听说此次带队去赈灾的那位,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八字硬得很,跟咱大朝的气运完全相冲。
他一去泥脚镇,就搅得天地都不安宁,雪崩说来就来。这可不是天灾,分明就是他克的!
死了这么多人,赈灾物资也没了,都是他一个人的错!
老天都看不过眼,降下这场灾祸来警示咱们,这种八字与国运相克的灾星,就该让他离朝堂和百姓远远的,别再沾染半分,不然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祸事!”
“不会吧,居然还有这种事!”
“那个大人物是谁啊?”
姑娘们纷纷追问。
妇人卖了个关子,故意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还能有谁?当今圣上就两个儿子,你们自己猜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