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娘子吓得连连后退几步,但仍不死心,壮着胆子问道:“这里真的没住姑娘?”
“没有,别让我再看见你!” 赵平斩钉截铁地说道。
张娘子满心无奈,暗自叫苦不迭,自己白白等了一日,居然连姑娘都没有。
她不敢再多停留,转身匆匆离去。
等张娘子走远,萧瑾轩从暗处走了出来。
赵平一脸得意,邀功似的说道:“公子,我厉害吧,把那媒婆吓得够呛。”
萧瑾轩皱着眉头,疑惑道:“为何会有人来这儿提亲?”
赵平挠挠头,猜测道:“兴许是走错门了吧。小七小八住这儿的时候,一直扮男装,按理说没人知晓她们是姑娘啊。”
“或许吧。” 萧瑾轩低声应了一句。
两人没再多说,一个纵身,跃进了院内。
另一边,陈恪之在书院学舍如坐针毡,整整焦虑了一日,脑海中各种猜测翻涌不息。
万一玲姝因自己突然失踪而气恼,从此对自己不理不睬,该如何是好?
要是玲姝的父母不同意这门婚事,又该如何应对?
好不容易熬过这漫长的一日,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他便心急火燎地去找张娘子。
一见到陈恪之,张娘子便大倒苦水:“陈公子,您让我去的那地儿,压根就没住什么姑娘啊。”
“什么?” 陈恪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千真万确!我在那儿整整等了一日,那小院大门紧闭,始终不见有人回来。
直到夜里,才回来一个模样凶神恶煞的糙汉子,可把我吓了一跳。
他说那里就住了两个糙汉子,根本没有姑娘。”
陈恪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玲姝分明是和父母一同住在那个小院,自己还曾亲自送她到过门口,怎么如今竟成了两个糙汉子的居所?
“陈公子,这可怎么办啊?” 张娘子焦急地问道。
“辛苦您了,张娘子。这事儿暂且搁下,我自己再去打探打探。等有了眉目,我再来找您。”
陈恪之强压下内心的震惊与慌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说罢,他付给张娘子一笔跑腿费,便匆匆朝着小院赶去。
毕竟,眼见为实,他必须亲自去一探究竟。
可他在小院外一等就是两日,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即便夜幕降临,那扇紧闭的大门依旧纹丝未动。
他向路过的邻居打听,得到的答复如出一辙:这小院从去年起,就没见有人住过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说这个月无人居住,或许是玲姝因伤心过度搬离,有意躲着自己。
可从去年起就无人居住,这又该作何解释?
明明前段时间,玲姝还带自己来过此地啊。
陈恪之满心执念,脚步未停,径直来到离小院最近的一户人家门前,抬手敲响了门。
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一位大娘探出头来。
陈恪之见状,心中猛地一动:上次玲姝提过要去邻居大娘家借茅厕,难不成就是此处?
他赶忙整理了一下神色,带着几分期待,恭敬问道:
“大娘,您可晓得,住在那边小院的人家,是不是姓吴?还有位叫吴玲姝的姑娘,您可认识?”
大娘顺着陈恪之手指的方向瞧了瞧,脸上满是疑惑,旋即摇了摇头:
“没印象,我在这都住了十几年了,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个姑娘。”
陈恪之闻言,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大娘,您再仔细想想,真的没印象吗?这对我很重要。”
陈恪之带着一丝颤抖的语气,再次追问。
大娘依旧摇头,陈恪之只觉寒意蓦地袭来,浑身泛起一阵哆嗦。
他呆立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剩内心深处有个疑问在不断回响:
玲姝,你究竟去了哪里?
此刻,吴玲姝在他心中仿佛成了一个虚幻的影子,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往昔相处时,她的音容笑貌是那般真切,怎么如今却好似一场遥不可及的梦,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他设想过吴玲姝可能会生气、会难过,甚至可能会有段时间不理自己,却万万没想到,她竟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陈恪之心中涌起一丝自嘲,难道自己这刚刚萌芽的爱恋,还未真正开始,就要这般夭折了吗?
不,这绝不可能。
吴玲姝是真实存在过的,她还在锦澜绣坊做工,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于是,陈恪之又匆匆赶到锦澜绣坊,给了小虎一些银钱,恳切说道:
“这位兄弟,只要吴玲姝一回来,务必立刻到书院告知我。”
说罢,他又匆匆找来纸笔,将自己的姓名与书院地址写在纸条上,双手递给小虎。
小虎接过纸条,小心揣进衣兜:“公子放心,我一定办到!”
陈恪之心里清楚,吴玲姝极有可能还在气头上,说不定会故意躲着自己。
他生怕贸然行事,打草惊蛇,便细细叮嘱小虎:“吴玲姝一回绣坊,你悄悄来书院给我报信就行,先别让她知晓我在找她。”
小虎听了,虽一头雾水,不太明白陈恪之这般安排的缘由,但还是爽快地点头应下:“行嘞,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经此一番折腾,陈恪之不得不暂时将满心的愁绪深埋心底,重新投入到紧张忙碌的生活中。
毕竟,身为新科状元,还有诸多事务等着他去处理。
两日后,苏瑶、唐悦、吴玲姝和素梅再度回到京城。
这段日子,几个姑娘在乡间尽情享受着宁静与闲适,每个人脸上都绽放出明朗的笑容。
吴玲姝经过一个月的沉淀,也渐渐从过往的阴霾中走出,笑容愈发频繁。
她暗自想着,不管怎样,日子总要继续,不能为了一个不珍惜自己的男人,就让自己一直消沉下去。
回到小院,经过一夜的休整,众人一大早便精神抖擞地前往绣坊上工。
吴玲姝看着货架,那个熟悉的身影瞬间浮现在眼前,心间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涩。
她闭了闭眼,强压下这股情绪,拿起抹布,细致地擦拭起货架来。
小虎一迈进店门,瞧见吴玲姝,眼中闪过惊喜:“玲姝姑娘,您可算回来了。”
吴玲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是啊,我和素梅这段日子不在,辛苦你们了。”
小虎连忙摆手:“姑娘这是哪儿的话。”
吴玲姝心底虽明知希望渺茫,可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侥幸,轻声问道:“小虎,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找过我?”
一听这话,小虎瞬间想起陈公子之前的叮嘱,犹豫了一下,还是神色如常,赶忙应道:“没呢,玲姝姑娘,没人来找过您。”
“这样啊,谢谢你。” 吴玲姝微微点头,语气中难掩一丝失落。
小虎多年迎来送往,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见吴玲姝神色不佳,便不再多言,心里暗自盘算着,等下工就去给那位公子送信。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新科状元游街呢!” 不远处,一个姑娘兴奋地嚷嚷着。
“真的吗?那可得去凑凑热闹,机会难得!” 另一个姑娘立马附和。
几个姑娘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出店门。
素梅在货架后听到这番对话,转身向身旁的吴玲姝提议:“小姐,咱们也去看看热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