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明,春宵值千金。
温舒窈最后已经记不清,傅怀瑾昨夜叫了几次水。
一觉到天明,喜帐围春暖,花落闻鸟啼。
温舒窈醒来时,浑身清爽,穿着一条干净的丝绸抹胸襦裙,头枕着身后人紧实的胳膊,后背贴着一副温热宽阔的胸膛,一只手臂搭在腰上,拦在胸前。
她轻轻一动,身后就传来慵懒又低沉的嗓音,“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傅怀瑾话落,微微抬起头,在温舒窈粉粉的耳廓落下一吻,轻笑一声,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
温舒窈被他一连串的动作,激起从耳后到心尖的一阵痒意,不禁轻哼出声。
谁知道这娇娇柔柔的一声低吟,却让本就热意融融的早晨,变得更加春意盎然。
大红色的帷帐缎面,随着吱吱呀呀的床架声,涟漪再起。
一只白皙秀气的手从床帐中伸出来,刚攥紧了红绸上,随被浪荡漾的流苏,就被另一只修长遒劲的手强势地抓了回去。
……
等温舒窈和傅怀瑾从浴池出来,已经快到午时。
梳洗打扮好,两人就带着礼物,从公主府坐马车,到了顺承郡王府。
依礼,婚后第二日,需要“谒舅姑”,也就是新妇拜见公婆之礼。
新婚三月之内,新妇还需到夫家宗庙祭拜祖先,称为“庙见”。自此,成妇礼(暨“婚后礼”)才算完成。
顺承郡王夫妇听见门房通传,就立刻从正院出来,到垂花门迎接新婚夫妻二人。
郡王妃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拉着温舒窈的手,亲亲热热地关心她一路坐车可有不适,午膳想吃些什么。
至于为何不问夫妻二人,怎么日上三竿才上门?
瞧她儿子那眼角眉梢都带着餍足的笑意,还有刚才一路扶着公主的动作。
新婚小夫妻除了闹腾了点,还能有什么耽搁时间的事情。
谁没年轻过,她才不问这种明知故问的事情。
进了正厅,郡王夫妇落座,小夫妻二人向二老敬茶问安,温舒窈也改口称公婆。
郡王夫妇笑得一脸慈祥温和,接过茶盏呷饮之后,先后送上对夫妻两人的祝福,然后给了温舒窈两个丰厚的红包。
在郡王府吃了一个热闹愉快的午膳,夫妻两人就回了公主府。
傅怀瑾的衣物、藏书等私人物品,都提前打包装箱整理好了,这次回郡王府平安,就随着夫妻二人,一起送进了公主府。
温舒窈大多数时候,还是现代人的思维和习惯,就像婚后夫妻二人都住在她的院子里一样。
傅怀瑾的东西,也都装进了两人住的这个主院。
完全没想过妻子和丈夫分居两院,分别用两个书房的打算。
傅怀瑾对她这种,在他眼里像是不想跟他分开一分一秒的做法,心里甜蜜、满意、喜悦的同时,又带着一丝被需要的小傲娇。
于是当天夜里,又是被翻红浪,翻云覆雨到破晓。
回门,又叫做“归宁”,梁朝叫做“拜门”,是在新婚的第三天或者第七天。
有了第一个世界的经验,温舒窈出嫁前,就和帝后定好了第七天回门。
梁朝的婚假有九天,因此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这一周来,过的都是如胶似漆、蜜里调油、水乳交融、没羞没臊的日子。
若不是第二日要回宫拜门,温舒窈昨夜又得被翻来覆去地折腾到天明。
马车上装着傅怀瑾精心准备的回门礼,载着夫妻两人进了宫门。
帝后在坤宁宫设了回门宴,欢迎夫妻二人。
看着女儿\/妹妹气色红润、眉开眼笑,浑身都洋溢着幸福的氛围的样子,帝后及太子都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傅怀瑾的确同他们此前观察的一样,是个值得女子托付终身的良人。
周恭帝想到御书房里的三个信匣,看着夫妻二人满心欢喜的样子,终是没有开口提起,既然不着急,就等驸马婚假结束,上朝之后再说吧。
于是,三日后,婚后第一次早朝结束,傅怀瑾就单独被周恭帝留了下来。
坐在书案后,周恭帝命内侍总管从书架上取下三只信匣。
一只鎏金镶珠铜奁,一只雕花檀木盒,一只黑漆描金莲纹木匣。
周恭帝这几日,已经默默消化完了刚收到这几只信匣时的震惊和愤怒。
但不得不说,随着收到的书信越多,他的怒火竟然越来越少,甚至有种诡异的接受现状的无奈和释然。
内侍总管把三个信匣一一打开,傅怀瑾就看到了熟悉的,两封书信加上一枚信物的搭配。
甚至他不用问,都能猜到这三只信匣的来处。
果然,周恭帝的话印证了他的预感。
“这些是陈国新皇,晋国摄政王,以及辽国新可汗,在驸马与乐安婚后第三日,西夏公布迎娶乐安做太子妃,并送国书告知各国之后,送来的信匣。
“之前驸马与乐安正值婚假,新婚燕尔,朕便没有立刻告知。
“三人写给朕的书信,驸马均可自行取出翻阅。给乐安的信和首饰,则交由她亲自处理吧。”
“谢陛下,微臣遵旨。”傅怀瑾拿着三只信匣,从御书房出来,头一次没能维持住自己一贯的不形于色。
乘车回公主府的路上,他拆开、读完了三人给周恭帝的信件。
然后马车在公主府大门外的街角,停留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重新驶进大路。
下车进门时,傅怀瑾已经恢复了婚后这段时日的常态。
带着笑意进屋,张开双臂拥温舒窈进怀,把脸埋在她的肩上。
傅怀瑾在感受到怀中人的温暖柔软时,身体才真的放松下来,脸上的笑意才真切了几分。
但一想到还有那么多的豺狼虎豹,虎视眈眈、贼心不死地,盯着他怀中的珍宝。
他身上的戾气,和眼里的寒意,都让他的心情,没有办法真正轻松愉快起来。
温舒窈从傅怀瑾比往日抱得更紧的动作,以及浑身散发出的低沉气氛里,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怎么了?可是父皇批评了夫君?”温舒窈语气温柔,又带着安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