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猛然回过神来,这才记起青鸟乃九品高手,许多人尴尬地笑了几声。
于是有人开了口:“青鸟姑娘,您别误会,我们只是想知道,你手里《临江仙》的原稿卖不卖?我出五万两银子!”
随即竞价此起彼伏:
“我出六万两!”
“我出七万两!”
“我出十万两!”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看到众人近乎疯狂的样子,青鸟有些懵住了。
滕梓荆一边保护着范若若退到角落,心中满是震撼。
“这些人是不是疯了?十万两银子买一张纸?”他感到困惑不解。
范若若摇摇头:“你不了解,三殿下的诗词原稿确实值这么多!
今天连出惊世之作,这次诗会必然成为一段佳话。
如此一来,这些诗词作品价格必将大涨!照目前三殿下的名声来看,十万两一点也不夸张。”
滕梓荆愣了一下,接着又问:“那你哥哥的作品呢?难道没人想买吗?”范若若无语地看着滕梓荆——这不是明摆着让他哥尴尬嘛!
像他哥那样的字迹,能让人看懂就不错了,何况是愿意买的人?
大殿一度陷入混乱。
青鸟见势不好,急忙收起了《临江仙》,拱手向李宏成告辞离去。
李宏成欲言又止,事实上他也心动想买下那首词,可惜青鸟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后院中,上完厕所后的范闲浑身清爽,心情也舒畅多了。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在思考心事,特别是对李承渊的看法愈发困惑。
自打进了京都以来,范闲遇到不少人,但对于李承渊,他是真心琢磨不透。
这人做事风格太独特,并且各方对其评价也是褒贬不一。
若若夸他性格好、有才华、有趣;范思辙说他精明、善赚钱;但滕梓荆却认为李承渊风评糟糕,传言说是贪财好色、不求上进。
甚至老爹范建对他也总是避而不谈,好似藏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一般。
而这样矛盾重重的人在进城第一天就打了他。
之后在有味轩设局让他难堪,然而每一次却没有真正加害于他!这一次还专门为他的诗词赞赏,这是在试探自己还是故意戏弄呢?
无论如何,范闲总觉得李承渊绝对没怀好意。
肯定预谋着什么大事!至于具体是何目的,就等看看李承渊究竟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了。
正思索之际,突然一阵剑光袭来。
范闲警觉,迅速伸手格挡。
随后几个闪躲动作,他一脚将对方踢开,两人各站一边!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让他进来!”
范闲看着面前背对自己的人,无奈道:“我为什么非要进去?”“不愿意进就回去吧。”那人淡淡回应。
范闲无奈,环顾左右后还是走了进去。
然而,当他看见转过身的人时,瞬间后悔万分。
“二皇子?”“你怎么认识我的?”“昨天在有味轩见过啊。
除了太子还能有谁能在三皇子身边?”
“你怎么断定我不是太子呢?”
“猜啊,两者选一还不简单!” 范闲顺手从桌上拿起一串葡萄吃了起来:“真聪明!殿下找我有事吗?”
李承泽蹲下来,直视着范闲,轻轻笑道:“我与太子之间有些摩擦,老三也不亲附我。
倒是你,似乎不太合太子和老三的心意!”
“殿下这是想拉拢我吗?”范闲反问道。
李承泽原本想着试探一番,但想起昨天范闲在宴会上的行事风格,心想不必多此一举,便直言道:“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合作呢?”
范闲摇了摇头,转身坐下,淡淡说道:“殿下,说实话,如果早知道你在这里,我压根儿不会过来。”
李承泽皱眉追问:“为何?”
“因为太子和三殿下若知道我和您见了面,一定以为我已靠向您,这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范闲解释说。
李承泽闻言赞道:“倒是个聪明人,不仅有文人的才华,处事也颇为灵活,真像是另一个版本的老三啊!”
范闲摇摇头:“二殿下谬赞了,我和三殿下的差距实在太大,无论才情还是计谋我都自愧不如。
其实我一直搞不懂三殿下为什么针对我。”
李承泽笑了笑,在范闲身旁坐下:“这确实让人费解,我常常也在纳闷,老三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可能是他那文人的脾性吧,总有些与众不同!”
“哦?”范闲思索了一下,随即称赞道:“二殿下说得好有道理!三殿下还真是有点艺术家的脾气,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文艺青年’,这词倒是新鲜有趣!”李承泽笑着接着说道:“不过说实话,眼下太子和老三都在为难你,今天见面之事迟早会被他们知晓,你真的不想投靠我吗?”
范闲想了想,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殿下,您相信一见钟情吗?”
李承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失笑摇头。
“我起初也不相信,但后来我相信了。
碰巧遇到一位喜欢吃鸡腿的姑娘,不知不觉就爱上她,还想着要娶她为妻!”
“可是陛下和司南伯希望你娶婉儿公主啊!”李承泽提醒道。
范闲认真回应:“这门亲事我不接受,既然解除婚约,我也不会接掌内库,太子和三殿下也就没必要针对我了。”
李承泽忍不住笑道:“这婚约是父皇指定的,你能怎么解除?”
“试试看吧。”范闲随口说道,“殿下不妨拭目以待。”
李承泽听后愣了半天,突然大笑起来。
范闲不解地问:“为何发笑?”
“范闲啊,你还真是和老三越来越像了!”李承泽摇头感叹,“老三当初也做过抗旨的事,他当时的语气和你差不多。”
范闲诧异道:“有这样的事?那老三成功了吗?”
李承泽无奈地答道:“如果成功了,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劝你。
别忘了,退婚这事你是办不到的!”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去试!”范闲坚定地说。
李承泽无语,拍拍范闲的肩:“祝你好运。”
他随手拿了本《红楼》,穿鞋离开了靖王府后院。
而留在院子里的范闲,又遇见了他的鸡腿姑娘。
另一边,大庆皇宫的后花园,庆帝正站在湖边喂鱼,侯公公快步跑来,脸上洋溢着惊喜,双手捧着一沓纸!
“陛下,三殿下和范公子在诗会中连出了三首惊世诗作!”
“三首?范闲写了两首吗?”庆帝惊讶问道。
“不对!是礼郡王爷写了两首。
在诗会上先是范闲写了一首,《红楼梦》里青鸟即刻把诗飞传到礼郡王府,接着三皇子当场宣布,范闲认输。
然后又是信鸽传来礼郡王府的新诗词,据说是专门送来的!”
“范闲居然输了?”庆帝呆了半晌,然后说:“先念范闲的诗吧。”
“遵命!”
侯公公开始诵读《登高》,听完之后,庆帝微微一怔:“这是一首上佳的好诗啊!虽然略显沉重,却难得见到如此出色的诗歌。
范闲能写出这样的作品竟然输了?”
(接下来内容延续原文剧情发展)。
侯公公微笑道:“陛下,那是因为三殿下的词确实更好!” “哦?”庆帝顿时好奇。
“让他念出来听听!”
“是。”
侯公公再次取出一张纸,开始诵读: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庆帝静听片刻后,终于叹了一声:“江山如此多愁!历史如梦,古今皆成一笑!看来三弟胸怀宽广,范闲虽输了也不枉此役。”
“陛下英明。”侯公公附和,“现在人们都说三殿下和范闲都是难得的对手,同为庆国之双璧。”
“庆国双璧?”庆帝又沉吟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他们的确是两座高峰。”
“还有三殿下的一首词,是对范公子《登高》的评价。” “念吧。”
“是。”侯公公微微咳了一下,继续诵读: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庆帝轻笑起来:“却道天凉好个秋!真可谓深得我心。”
“陛下,”侯公公继续道,“范公子认输之后,去了后院见了二殿下,但因有护卫阻挡,不知两人说了什么。”
“太子呢?”庆帝淡淡问。
“太子正在广信宫探望长公主殿下。”侯公公回答。
庆帝冷笑一下,道:“他的心思倒是显露无遗。
把这三首诗带给他也好,顺便告诉他靖王府的情况。”
“是!”侯公公交代完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站在平静湖边的庆帝再次抛撒鱼饵,并轻声自语道:“两位才子并立于世,分离则是太平景象;齐心,则恐颠覆朝野。”
另一旁,广信宫中。
李云睿看完三首诗后脸上浮现些许笑意:“呵呵,本以为有承渊已足以让庆国自豪,谁料范闲也出人头地,这可真是大兴的迹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