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勒的巨型屏风,将山谷紧紧护住。山峦的轮廓在天际蜿蜒起伏,有的陡峭险峻,有的圆润柔和,它们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山上郁郁葱葱,植被繁茂,那些树木像是给山峦披上了一件翠绿的披风。
山谷外,古老的巨木参天而立,像是岁月的忠实守望者。它们的枝干交错纵横,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使得这片区域显得格外幽深。
粗壮的树干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道道沟壑仿佛在诉说着往昔的故事。山谷外蒸腾的能量乱流将古树虬枝映照得忽明忽暗,就像是一场神秘的光影盛宴。
两人立在足有马车宽的千年树冠上,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什么秘密。
白袍人兜帽边缘流淌着鎏金暗纹,在能量乱流的映照下,这些暗纹闪烁着神秘的光芒。月光拂过他雕塑般的侧脸时,竟在鼻梁投下星轨状的光痕,那光痕一闪一闪,仿佛蕴藏着宇宙的奥秘。
说话的是一位身着杏色齐胸襦裙的少女,她双手紧紧攥着罗盘,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腕间银链随着能量潮汐嗡嗡震颤,那声音细微却又清晰,仿佛在传递着某种神秘的信号。她打扮如同邻家少女,面容清秀,眼眸灵动,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纯真。
此刻,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满是担忧之色,轻声为身旁的白袍人担忧起来:“冕下,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吗,他不一定会按照您的安排来做。”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怕惊扰了这神秘的氛围。
被称作冕下的,是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他头戴兜帽,脸庞被隐在阴影之中,只能瞧见那一头灿烂的金发,在透过枝叶缝隙洒下的斑驳阳光中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他的五官柔和,线条并不锋利,搭配上那温润的声音,光是听着,就让人心里生出一股暖意,根本生不出一点点的厌恶之感。
堪比一些百年树木主干还要粗壮些许的枝干之上,宽度刚好容得下两个人。
少女却十分尊敬地与他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双脚后半边悬空,小心翼翼地侍奉在白袍人的身后。她的身姿微微前倾,时刻准备着听从冕下的吩咐。
“我的愚见不该质疑您。”尽管那人侧头解释的动作轻柔,声音里也满是如水般的和善,但少女还是微微躬身致歉,她的腰肢弯成一道优雅的弧线,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她微微低下头,脸上带着一丝愧疚的红晕。
“不必如此,你可以先回去了,如果他回家找不到你,可能又要去我那里大闹一场了。”白袍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摆了摆手,那动作优雅又从容。然而,话语中却没有丝毫原谅的意思。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仿佛在想象那个可能大闹的场景。
听着前半句,少女才将心中悬着的石块放下,可听到后半句,即便自己再有什么相左的想法,也不敢再次开口了。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犹豫着是否要再争取一下,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只是稍作停顿,便迅速躬身回答:“是,冕下。”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紧张。她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山林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白袍人从始至终就转移过一次目光,好像也只给那少女一次犯错的机会。此刻,他温和的面庞转向一座险山,准确地说,是一座崇峻的山谷。
山谷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像是给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偶尔有几只飞鸟从山谷中急速掠过,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更衬得这里幽静而又神秘。他静静地凝视着山谷,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落叶被离去的人影带起的微风卷到他的面前,他缓缓伸出手,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落叶。
丰润、洁净的手掌稳稳地接住了落叶,那落叶原本左右徐徐摇荡着下降,一落到他掌心,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捏住了,直直地静止在那里,不带一点偏移。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落叶,感受着它的纹理,似乎在从这片小小的叶子上探寻着命运的奥秘。
他若有所思,额前飘逸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卷起,像是卷起了一股愁绪。他微微低头,嘴唇轻启,自言自语道:“会这么舍得吗?已经保护得这么好了,还能让他碰见……”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他的目光有些迷离,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空——”
焕然一新、不再斑驳的绿叶奇妙地从空中飘荡,左一下,右一下,仿佛不是刚刚的那片树叶,但其实没有改变,只是托着它的手不见了。它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在空中欢快地舞动着。
它像是在附和着不远处山谷之中传来的波动,每一阵微微的波动都让它更肆意一分,就像是荡秋千一样,在助力的作用下只会越荡越高。
微风轻轻拂过,却不曾让它改变轨迹,或许风也是这奇妙助力之一。
倏尔之后,那片绿叶翩翩落地。在最重的叶柄率先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它像是落入了什么魔法之地一样,转眼就从根部枯黄。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被无限拉长。
时间在此慢放,随着它的落地,枯槁迅速填满了它的身躯。在完全落地的一瞬间,它正式化为了冬天被打掉的枯叶,在翠绿没有一点异常、铺满绿色的地面上,显得如此扎眼,却又好似融入其中,让人难以察觉。
……
还是这片远离洛城不知多远的连绵群山之间,群山像是一条沉睡的巨龙,绵延起伏。山峰被云雾缭绕,如梦如幻。
云雾在山间飘荡,时而将山峰完全笼罩,时而又缓缓散去,露出山峰的一角,仿佛在和人们捉迷藏。应该不是同一时间,也有两道身影不同于那二人的躲躲藏藏,他们正停在半空之中。
陆同此刻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紧紧盯着山谷,开口问向身旁的窈窕女子:“你不准备下去吗?”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似乎在担心着山谷中发生的事情。
被询问的女子名叫曲扶摇,她身姿婀娜,一袭长裙随风飘动,如仙子临世。她面容绝美,肌肤胜雪,眼眸犹如一汪深邃的秋水,此刻正若有所思。
她静静地悬浮在空中,衣袂飘飘,仿佛与这山川融为一体。
本来在思忖的她还没有将担心表现在脸上,反而是听到身旁空降的执行官的疑问,更不担心了,平淡的声音不容动摇:“不着急,他没有那么弱。”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充满了自信。
陆同微微皱眉,目光转移到山谷的另一边,轻轻开口提醒着她:“刚刚那气息,有人来过了,可能已经进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曲扶摇缓缓回眸,她的这一回眸,若是放在平常,肯定会让人流连忘返。她衣裳上的金线刺绣正在吸收山谷溢散的源质,每道纹路都亮起般的盈盈绿光。她指尖摩挲着,目光扫过东南方某处树冠:“连莫兰教都能跑到光之下了。”
可此刻,伴随着她那莫名含义的询问,倒是让两人之间的风声显得更大了:“陆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比我还关心小岐了,他也是你弟弟?”
她微微歪着头,嘴角似有似无地挂着一抹笑意,眼神却紧紧盯着陆同。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似乎想要从陆同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当最后一缕笑意消失,本来她掌心的叶片突然放出光来。从中浮现出微型祭坛投影,曹岐的赤火与徐非的菌丝正在其中纠缠。那光影在她掌心闪烁跳跃,仿佛在上演一场激烈的战斗。
陆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证明二人之间刻意保持的距离并不是没由来的。他不愿意透露更多,也不在意地回答:“…如果你乐意的话,秘书长只要求他活着而已…”说话间,他微微耸肩,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嘲讽。他的表情有些玩味,似乎对这件事情有着自己的看法。
曲扶摇一点也不想去看以往像纨绔的身影,只是淡淡发表着自己的看法,至于心境,她会将其好好藏起来:“看好戏的只有两方吗,你敢保证?”她轻轻拂了拂耳边的发丝,目光望向远方的山峦,眼神中充满了深意。
仿佛没有听懂弦外之音的陆同自然而然地开口:“不是两方,还能有莫兰教以往的人,我不相信你不会想到。”他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微微后仰,姿态看似轻松,实则暗藏警惕。
曲扶摇饶有兴致地看向装傻的陆同,感受到目光的身影也回头和她对视。
只听那女子缓缓张口:“别玩这些,你我是一方的,都不一定能说死,或者是那位秘书长的要求。”她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犀利,语气坚定,在强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
两人的身影比沉默更显得严肃,几乎同时消失在半空的两人其实是曲扶摇快上那么一点点。就这样,陆同还是在不经意间露出了然之色,还有一丝的笑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