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摊了收摊了,都动作麻利点!慢了有你们好果子吃!”
伴着人牙子的催促呵骂,几个男子步履匆匆,慌忙的收拾摊上杂物。
温浅带着霓裳站在一边,静静的观望这几个人。
柳封小跑着赶上来,抹了把额角的汗,点头哈腰道:“您要不再看看?我们这还有别的……”
“给我找个空房间。”
顶头飘来一句话,柳封还以为听错了,直到那双凛冽的凤眸望过来,他才慌忙道:“哎,好、好嘞!这就为您准备!”
听到这句话,凤温浅颔首,再没给他一个眼神,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感受着自己有些汗湿的后背,柳封这才心下微松,他喘了口气,暗道凤家人真是如出一辙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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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将几箱货物堆到一起,拍了拍手上灰尘,面无表情的折返回去准备再搬一箱。
“喂,十七!别搬了,来!”
听见有人喊他,男人默默走过来。
他抬头,就看见平常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昂的人牙子此刻满脸堆笑,脸上褶子厚的能夹死苍蝇。
而被他这样捧着的,是一个穿戴华贵,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
她的眼睛很好看,即使只露出上半张脸,也无疑是个出挑的美人。
这种大人物,为什么来这里?
“十七,你命可好咯,被凤府的人看上。”人牙子意味不明的看他一眼,不明白这种长相的人凭什么会被凤温浅选中。
凤府?……
十七微怔,难道,面前这个绝世风华的美人,就是他们口中生性残暴,嚣张跋扈的凤家嫡女——
凤温浅?!
在他出神的几瞬内,温浅已经转身走了,人牙子见状,推了他一下,赶忙道:
“快跟过去,发什么呆呢!这可是泼天的富贵,你可要接好啊!”
十七回过神来,闻言便加快两步跟在温浅身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封走在前方,给她们带到地点就颇有眼力的退出去。
‘咔哒’一声。
门被带上,看着优雅落座的凤温浅,十七抓了抓胳膊,整个人显得有些不安。
霓裳立在边上,想帮小姐倒茶,看了一圈竟没发现能入口的茶叶,只得作罢。
算算时辰,也该回去了。
想到这,温浅的指节轻叩桌面,开门见山道:
“你会武功吧?”
一个人就算再怎么精于伪装,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也会露出马脚。
“!”
十七猛然睁大眼睛,身子抖了两抖,他倏地意识到这样太明显了,便强迫自己迅速镇定下来,抬头看了眼温浅,低声道:
“不……”
“我不喜别人骗我。”
清冷的声音夹杂着厌恶,打断他未说出口的话。
十七:“……”
他沉默了。
温浅眯了眯眼,从桌上拿起一个瓷杯就往他头上砸去。
十七身影灵动,下意识躲开她的攻势,杯子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变成一地碎瓷片。
而温浅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闪避再归位的。
不错。
十七这下明白了,凤温浅在试探他,他眼中滑过一丝阴鸷,手指弯曲微微用力。
“你想杀我?”
好不容易聚集起的杀气又被这句轻飘飘的话语轰散,十七抬头,主位上的人恣意闲适,看上去毫不害怕。
“我来帮你分析下利弊吧。”温浅淡淡道:“若你要杀我,就必须得在一炷香内出城,否则,你出了这个门,柳封不见我,立马会进来找我,你想封锁消息,就必须把他也杀了。”
“黑市有许多人看见你跟着我一起进来了,要做到天衣无缝,就得全部杀完,可这样的话,无论如何时间都不够。”
“若你只杀我一个就飞速遁走,柳封进来发现我死后,会立刻上报巡城禁军,我二哥是晟兰的禁军统领,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数万将士的追杀。”
“有信心吗?”她问,语气和蔼到像在给他加油鼓劲:“于天罗地网的追杀中逃走。”
十七:“……”
他本来就只有一瞬间这种想法,被温浅这么分析后,则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
见他沉默不语,温浅继续蛊惑道:“其实你也可以选择和我玉石俱焚,不过真的好吗?”
她起身,来到十七面前,伸手挑起男人下巴。
“如果你愿意跟随我,并从今往后完全听命于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黄金?自由?还是地位?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闻言,十七终于有了动作。
他抬眸望着温浅,神色甚至可以称得上恳求。
“复仇……也可以吗?”
温浅:“嗯?听着咋还像个好人呢?我不会无意间抢了男主的小弟吧?”
系统:“不知道哎。”
因为隐藏剧情的关系,有一部分剧情锁连系统也无法打开,只能等宿主自己发现或消耗积分解锁。
心神稍动,温浅笑笑,如冰雪消融,“复仇对象不会是我父亲吧?”
十七一时间看愣了,呆呆道:“……不是。”
“那就可以。”
打定主意,十七心下一横,跪的铿锵有力,温浅仿佛听见了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
“属下十七,参见主子!”
见男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的模样,温浅满意的勾勾唇角。
“私下可以这样喊,有外人在时,要以小姐相称。”
“是。”
“改个名吧。”
她随意问道:“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十七犹豫了一下,然后道:“鹤。”
“好,从今日起,你就叫……”
“莲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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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距凌天院不远的下人院里。
严业、或者说段焱烨,他躺在床上,听着舍友震天的呼噜声,眼中毫无睡意。
忽然对床传来‘嘭’的一声,疑似重物落地。
他神色未变,耳边的呼噜声中断一瞬,下一瞬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响起来。
段焱烨:“……”
摔到地上也醒不了么。
翻了个身,他索性不再管那人。
比起小时候在宫里备受欺凌的那段时日,区区呼噜声算不得什么。
可他睡不着。
只要闭上眼,脑海中就浮现出那张冰冷艳丽的面容,鼻翼中,仿佛还能闻到浓郁至极的香气。
他猛然睁开眼。
这样下去不行。
以前的凤温浅影响不到自己,
杀了她?
不可。
她的地位非常重要,若不明不白的死在院中,那人估计会彻查凤府。
……
给她点教训就好了。
想到这,段焱烨嘴角扬起一抹恶劣的笑意。
如果她早上起床,发现自己的头发全部没了,会害怕到不敢出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