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简单地向李若琏叮嘱了几句,李若琏领命后便匆匆离去。
紧接着,江宁与魏忠贤飞身上马,朝着午门之外疾驰而去。
此刻,在皇宫御书房内,朱由校听闻竟有上百名文官集体跪地请愿,不禁怒不可遏,气得火冒三丈。
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怒吼道:“欺天了!
朕平日里太惯着他们了!”
说罢,便要径直前往午门。方正化见状,赶忙上前阻拦,焦急说道:“皇上,此时您切不可贸然露面。
这件事必须先由姜大人与其他几位左都督,以及京营一众将领出面应对,待他们将这些东林文官的气焰打压下去之后,皇上您再出面也不迟。
倘若皇上您这个时候提前露面,难保这些东林文官不会将事情往您身上推诿,到那时,局面只怕会愈发难以收拾,越闹越大啊!”
朱由校听完方正化的一番话,深觉有理,缓缓点了点头。
他心里明白,方正化所言不虚,一旦自己此时露面,搞不好这些人就会趁机将矛盾焦点引到自己身上,届时自己必将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反而会对江宁等人的应对极为不利。
随即,他转头对方正化说道:“方正化,你立刻传朕旨意,着令内阁和六部九卿,即刻前往午门之外控制场面。
魏忠贤已经去通知江兄了,想来江兄用不了多久便能赶到并做出妥善安排。”
方正化领命,赶忙点头称是,而后匆匆离开御书房去传旨。
此时的朱由校,神情激动,双目泛红,死死盯着挂在墙上的宝剑,瞬间涌起一股冲动,恨不得拔出宝剑,冲出去将这群闹事的文官尽数砍死。
但他还是强忍着这股怒火,硬生生地将冲动压了下来。
此刻,内阁值班房内,孙承宗听到方正化传来的消息,惊得手中毛笔“啪嗒”一声掉落在书案纸上。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转头对袁可立和薛国观说道:“礼卿(袁可立字),延宾(薛国观字),我等一同前去看看,这些东林党人究竟想干什么!
如今,京营十几万兵马摆在那儿,还有东厂、锦衣卫以及腾骧四卫,难道他们是打算彻底破罐子破摔了不成?”
袁可立与薛国观皆是一脸正色,点头示意,随即跟随孙承宗前往午门之外。
与此同时,六部尚书也纷纷收到消息。
徐光启放下手中公文,不禁感慨道:“这都好好的,他们东林党人到底想干什么呀?
难道真以为江大人脾气好,还是觉得东厂、魏公公最近改吃素,连刀都拔不动了?”
说罢,他叹了口气,也起身往午门赶去。
户部尚书郭允厚听闻此消息,顿时激动得手舞足蹈,对户部左侍郎毕自严说道:“毕大人,你先坐镇户部,老夫这就去看看,说不定国库这次又能有不少进账!”
毕自严听到郭允厚的话,不由苦笑一声,说道:“下官明白。”
随后,郭允厚赶忙拿起算盘和账册,一路朝着午门狂奔而去。
心中暗自激动地想着:“今日若是江大人和魏公公出马,说不定能揪出不少贪官污吏,如此一来,户部又能有一大笔银子进账了。”
吏部尚书杨鹤听闻消息,惊得愣在当场,随即神情激动地向午门之外赶去。
心中暗自思忖:“这些东林党人当真不知死活,这个时候跳出来捣乱,就不怕江大人直接让魏公公大开杀戒吗?”
杨鹤此刻内心已经凉了半截,只盼着魏公公出手能手下留情,可千万别一口气全杀光了。
毕竟如今吏部储备官员中,登录在册的进士和举人早就用光了,前两天他才刚向皇上提议,年后再度举行恩科招揽人才入朝为官。
要是年前再让江大人和魏公公杀上一波,只怕他这个吏部尚书连这个年都没法好好过了。
礼部尚书顾秉谦收到消息,也赶忙向午门之外赶去。
身为魏忠贤的得力小弟,这个时候他顾秉谦必须站出来表明立场。
…………
而另一边,江宁与魏忠贤正快马加鞭赶去午门。
江宁笑着对老魏说道:“魏公公,待会儿到了那儿,本官亲自出面,与这群东林党人好好掰掰腕子。
您就先在一旁帮本官压阵,暂且不用下场。”
路上,听到江宁的话,老魏当场急眼了,赶忙说道:“江大人呀,今天这情况不容小觑,若是咱家不亲自下场帮忙,您能应付得过来吗?”
江宁笑了笑,说道:“魏公公,如今您可是咱们这些人当中的压箱底的王牌,绝不能轻易动用。
若是对方不想鱼死网破,就不劳您出动;若是他们想玉石俱焚,到时候再请魏公公出马。”
听着江宁的话,老魏不由神情激动起来。
想他老魏大字不识一个,如今却成了江大人口中的压箱底的王牌,怎能不让老魏激动。
随即老魏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江大人言之有理,倘若这群东林书呆子不想鱼死网破,那咱家就不轻易出手。
倘若他们真想找死,玩个玉石俱焚,咱家亲自下场,将他们全部收拾了!”
…………
御书房内,朱由校焦急地等候了多时。
终于,方正化匆匆赶了回来,禀报道:“启禀陛下,老奴已经通知内阁和六部的诸位大臣了。
内阁的孙阁老、袁阁老,还有薛阁老已经前往午门,想必六部尚书过不了多久也会赶到。”
朱由校闻言点了点头,可仍有些放心不下。
沉思半晌后,他开口说道:“方大伴,你去传朕的口谕,让司礼监秉笔太监李若愚前往午门查看情况,告诉他见机行事,自行决断。”
听到朱由校的话,方正化不由微微一愣,随即赶忙点头称是,匆匆离开御书房。
他一路小跑,来到司礼监,找到正在查看奏章的新任首席秉笔太监李若愚,笑着说道:“李公公,陛下有旨,让您前往午门之外查看情况,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于这位李若愚,方正化心里满是敬佩。
李若愚原本在前任司礼监秉笔太监王安手下做事,一直以来都高调行事,风头无两。
后来王安卸任还乡,王体乾上位掌印。
这位李若愚公公,原本在司礼监也能谋个秉笔太监的差事,却不曾想,他为人有些狂傲,和魏忠贤有些不对头。
竟抓住魏忠贤不识字这个把柄,大肆诋毁,这可直接把老魏给惹急眼了。
随后,李若愚便被魏忠贤一路打压,在浣衣局待了整整一年时间。
前段时间,司礼监众人因事被一锅端,皇上这才想起这位颇具才干的李若愚,便下旨命他担任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
要说才干,李若愚在内廷绝对算得上首屈一指。
他不仅精通诗词歌赋,文笔造诣更是超凡脱俗。
据说当年内书堂大考,李若愚连续好几次都拔得头筹,这要是放在朝堂的科举考试上,妥妥的就是状元郎啊。
最关键的是,李若愚不像魏忠贤,一着急就动刀子。
李若愚属于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狠角色,要么不做事,一旦做事,就必定会把事情做绝。
也正因如此,方正化对这位李公公表现得格外敬重。
经过在浣衣局一年多的艰苦磨砺,李若愚身上往昔那股狂傲劲儿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调沉稳与干练。
听到方正化的传旨,李若愚轻轻放下手中毛笔,微微点头,说道:“有劳方公公了,咱家这就前往午门,去瞧瞧这些文官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
随即,他站起身来,扭头对身旁的小太监吩咐道:“去,给咱家调上二百人来,再把鞭子都准备好。”
听到李若愚要调二百人还准备鞭子,方正化不禁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李公公,这是要做什么?”
李若愚微微一笑,解释道:“方公公,您常年在皇上身边伺候,有些事不太了解。
这些文官啊,都是些贱骨头,就跟驴一样,牵着不走,打着才肯倒退。
所以咱家想着,先跟他们晓之以理,以礼相待。
要是道理能讲得通,那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讲不通,那就只能动用鞭子了。
您想啊,民间百姓家养的牛马牲畜,要是不好好干活,一顿鞭子抽下去,不就全都老实了嘛。”
说完,他朝着方正化露出一个看似和善,却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容。
方正化顿时感觉浑身一阵哆嗦,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位李公公,手段之狠辣比起魏忠贤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绝对是个不好惹的厉害角色。
他赶忙点了点头,说道:“那咱家就先回去,在陛下跟前伺候了。”
说罢,便匆匆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