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韵得了消息既震惊又愤怒。她不明白为人父母为何能自私到如此地步,为了自己的利益,肆意去伤害本该是至亲的人,好像女儿只是身上一件附属品,不是活物。
王嬷嬷一掌拍到桌面上,气愤道:";这都是些什么事!小姐你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一家人。若身边没几个自己人护着,季百川那样的无赖指不定要把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那可是他自己的女儿啊!";王嬷嬷重重叹了一口气,又恨恨道:";你婆母也不是个好东西!";
凌韵当下心情很乱,既不想季百川那样的小人如愿,又害怕季涵远他们硬来会害了季霜霜。
春桃平常看着大大咧咧,此刻却和凌韵想到了一处。她犹豫着问道:";小姐,你说季百川那个混蛋没拿到银子,会不会做什么对霜霜小姐不利的事啊?";
";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只是吓唬那个软骨头,逼她想办法拿银子出来,不会真的动手。";王嬷嬷自我安慰道。
可是马上她又啐了一口,咬着后槽牙道:";狗娘养的!季百川就是个畜牲。畜牲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小姐,霜霜那孩子是个心思纯良的,咱们要不要想个法子帮一帮?";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靠武力,虽然系统给她过一点甜头,那拳法依稀记得。但是现在这弱柳扶风的小身板,也不知能发挥出几分。靠财力,她现在手边除了两根银簪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靠智取……
凌韵眼睛一亮,激动道:";快,租个马车来,咱们去仁济堂找张大夫。";
";找张大夫能有什么用?他虽然有钱,但是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春桃嘴上嘟囔,腿却已经迈开了。
不多久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头戴帷帽的凌韵迅速爬了上去,吩咐道:";去仁济堂,快!";
待到仁济堂,没有过多解释,凌韵让张大夫给了自己一瓶能让人皮肤瞬间长出红点的药粉,便催促着马夫往城南的云奚街赶去。那里是平阳县青楼的聚集处。
马车上,春桃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小姐,你怎么知道张大夫有这种药?你要这种药是要给季百川下毒吗?";
王嬷嬷受不了马车颠簸,一面抚着自己胸口,一面搭话:";好,不死也要脱层皮,季百川这样的人只是长疹子还是太便宜他了。";
";不是给他用,是给霜霜姐用的。";
凌韵料到二人会问为什么,马上接着说道:";我会让霜霜姐看起来像有传染病。那样人牙子肯定不会收她了。";
春桃明显舒了一口气,又问:";一般人肯定想不到还有这种药,也难为小姐你知道去张大夫那里寻了。";
凌韵眨了眨眼,笑道:";其实也不难,张大夫那人一喝酒就爱吹牛,给我提过一嘴而已。我当时觉得挺稀奇,便上了心,记住了。";
其实这话只有一半属实。事实是凌韵作为穿书者,太清楚张大夫的实力了。别看他平时一副贪财又嗜酒的样子,原书里他可是真正的隐市神医,专攻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那种。
春桃请的车夫表面上看着老实,不爱说话。却是个能在茶余饭后给出一堆谈资的吃瓜一线老手。
他看雇主先是火急火燎地去了趟医馆,又赶着到这烟花柳巷,就猜测是这家的男人可能马上风了。这是主母赶过来救人了,要不怎么出门还带个帷帽呢?肯定是嫌太丢人。
这么一寻思,他驾驶的速度就极快,一是抱着救人的心思,二是心急着吃瓜。
结果凌韵一行,反倒是赶在了季涵远他们前头。
马车行至云奚街口,坐在窗边的凌韵远远便瞧见了季家父女。
此时的季百川鼻青脸肿,披散着头发,拖着一条腿来回走动,面上神情激动。似乎在同昨日那两人解释什么。
一个打扮颇为艳俗的半老徐娘,正硬拉着季霜霜往街边楼里走去。
季霜霜原本呆滞的眼神露出一丝恐惧,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那人扇了一巴掌。原本白皙秀美的脸蛋,立马浮现五个红肿的手指印。
";快!停在百花楼前面!";
一声清脆的鞭响后,马车如同天降般出现在了百花楼门口。
老鸨以为来了生意,瞪了一眼季霜霜,招来两个打手看住她。这才扯了扯齐胸的裙子,露出一片雪白丰腴,夸张地扭着腰,挥着帕子走了过来。
凌韵赏了几个铜板让马夫去街边喝茶等她。自己则带着王嬷嬷和春桃下了马车。
老鸨一看来人是个头戴帷帽的女子,身边还跟着丫鬟嬷嬷,就以为又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主母来找麻烦。
她立刻变了脸色,装作没看见。身子一扭便重新站到季霜霜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啧啧道:";五十两银子是贵了点,不过长得确实标致。可惜是个傻的,以后伺候起爷们来,少了几分情趣。";
季霜霜只是心智不成熟,和七八岁的小孩差不多,不是完全痴傻。被人打了一巴掌,又被人捏住下巴,自然是要反抗的。
于是,她学着平日弟弟的样子,张嘴往老鸨手腕上咬去。
老鸨反应极快,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扬起手就要再给她点颜色瞧瞧。
下一秒,季霜霜整个人蹦起来将她扑倒,一口咬在了她的耳朵上。
随着老鸨一声惨叫,鲜血顺着季霜霜的嘴角流了下来。她一双漂亮的眼睛怨毒地看向季百川。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百花楼的两个打手这才反应过来,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季霜霜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
季霜霜痛得尖叫起来,但她的嘴巴很快被一个布团堵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两个打手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吊梢眼用力按住她的肩膀,让她无法动弹。另一个开始用绳索将她的手脚紧紧地绑起来。
老鸨捂着耳朵哀嚎着爬起来,伸脚去踢季霜霜的小腹,却被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握住脚踝,无法动弹。
季百川认出来人,一瘸一拐赶来,摊开手道:";银子拿来吧。再晚一步人送进里边了,那就不是一百两可以赎回来的了。";
凌韵松手,脸色顿时冷了几分。
老鸨";哎呦";一声摔在地上,顾不上疼痛指着季百川大骂:";死赌鬼!你这是什么意思?人不是已经卖给我们百花楼了吗?";
季百川一改刚才点头哈腰的讨好模样,挺直了脊梁,冷哼道:";刘妈妈,你银子好像还没给我吧?哪里能算买了呢?";
";你……";刘妈妈脸都气黑了。
季百川冲她扬了扬下巴,";刘妈妈,五十两银子买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大闺女,是捡了大便宜。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我劝你下次还是果断点。不是我说,你那五两,十两收来的小破烂,哪里能长成这么水灵的姑娘?
你要这么舍不得下本钱,百花楼早晚沦为下等青楼,只配跟我们这些死赌鬼做生意。";
趁着他俩狗咬狗,凌韵悄悄挪到季霜霜前面。顺风一扬,将药粉散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