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太子和他的谋士们正聚在一处争论不休。
有的人说三皇子明显注意到晋王举动了,他向来是个沉不住气的,不等太子这边动手,肯定会有所行动。
有的人说乾德皇帝今日早朝明显是向着晋王的。不过是银钱上的事,太子殿下倒是可以顺了乾德皇帝的心意,做出个兄弟情深的样子来。
也有的人说,晋王向来不得宠。当年还未成年就被踢去了云州那种偏僻之地,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个浪花来。玉絮阁的事本来可以暗地里使点手段,这下大张旗鼓的去朝堂上抨击,反而让皇帝记起这个人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太子坐在上首,安静地听了一会儿争论,皮笑肉不笑道:";今日朝堂之事不必再提。
本宫原先以为袁向南是个孤臣,没想到他早就站了队。若本宫那十二弟是个庸才,袁向南又怎么会有如此举动?
怕只怕有人在本宫眼皮子底下偷偷壮大,咱们还盯着别处,那这些年的经营就白费了。
所以,这样的冒头的,务必要趁早灭了他的势头。
如果说本宫那三弟弟是只爱出头的蠢鸟,那本宫这十二弟弟就是头蛰伏的狼。
本宫记得他小时候聪慧过人,深得父皇喜爱。本宫那时候就担心过他有与本宫相争的心思,一直派人监视他。
他倒是个聪明的,在本宫眼皮底下装了这么多年的狗,一朝去了云州倒是搞出许多事情来。
本宫还听说云州这次冰灾,朝廷只发放了不到十万石的赈灾粮。可云州全部地区都受了灾,却只有两地发生了灾民暴动。而这两地暴动持续不到五日,就都被本宫那十二弟镇压下来了。
你们想想,半月的冰灾,孤立无援。云州死伤才区区万人。本宫这个十二弟弟,绝对不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种只懂得享乐的庸才。
另外本宫还听说武定侯和秦大将军也和他关系匪浅。如果让他得了父皇青睐,本宫还真怕自己掌控不了局面。
所以本宫得有个计策,让本宫这十二弟弟死得其所。";
他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特地加重了语气,一旁叶逢春听了心头猛地一跳。
太子这时恰好问他:";叶首辅,你说怎么做,才能干净利落地处理了他,又不让父皇起疑心呢?";
叶逢春向来行事谨小慎微,今日朝堂上冒进已经让他后悔不已。此时太子问话,他心中快速盘算着,面上却不露声色。
沉吟片刻,叶逢春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此事需从长计议。晋王如今虽有了些势头,但毕竟根基尚浅。陛下对晋王的态度也未必如我们所想那般笃定。若贸然行动,恐引陛下猜忌,得不偿失。”
太子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叶首辅,本宫要的是具体的计策,不是这些模棱两可之词。”
叶逢春心中一凛,知道太子已动了怒,忙道:“殿下息怒。依老臣之见,可以让三皇子先动手。
咱们派人继续监视晋王一举一动,并在暗中推波助澜,散播他治灾有功,皇上有意将他召回京城长住的假消息。
这事传到三皇子那里,以他的性子,必定对晋王横叉一脚心生不满。
而殿下您可在陛下面前多表兄弟之情,做出爱护手足之态,同时暗中拉拢武定侯和秦将军。
这段家和秦家向来交好,殿下只需要把武定侯拉向咱们这边,他秦远康自然闻着味儿就来了。
而且谁人不知武定侯是个惧内的。您只需要在婉夫人身上下点功夫,此事就成了。”
太子听了,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就依叶首辅所言。要是老三没能成事,本宫必定亲自出手将老十二连根拔起。”
叶首辅微微躬身,语气沉稳道:“殿下英明。三殿下虽有几分野心,但成不了大气候。至于十二殿下,羽翼未丰,不足为惧。倒是那八殿下,今日又献了一匹汗血宝马给陛下。陛下龙颜大悦给丽妃娘娘赏赐了不少东西,言语之间有抬丽妃为贵妃的意思。”
太子眯起双眸,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沉思片刻后说道:“谁都知道老八没死心,偏偏这些年父皇对他若即若离。本宫倒是觉得丽妃能不能成为丽贵妃还另说,毕竟宫里头还有个风头正劲的容妃。叶首辅,你还是帮本宫想想怎么拉拢武定侯吧。”
叶首辅点头应道:“殿下放心,老臣自会安排妥当。届时,殿下在朝中的势力将更加强大。”
太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甚好。本宫就等着看老三和老十二如何挣扎。敢与本宫争位,简直是自寻死路。”
而此时的三皇子正和户部尚书方令能讨论今日朝堂上之事。
他本就心高气傲,想到告状不成,反而给了晋王回京的机会,更是怒不可遏。
等探子把玉絮阁拉拢中立官员加盟,和云州灾后重建工作有序进行的情况,跟他一汇报。他更是难以抑制心中怒火,直言要砸了玉絮阁去。
天天防着老八,没想到现在又冒出个老十二。若是真让老十二挣到银子,等他把云州治理妥当,父皇肯定要对他另眼相看。与其坐等着他人壮大,还不如现在就断了他的财路。
这么想着,三皇子就阴沉着脸唤来一众随从,";走!去那玉絮阁看看。";
";殿下,不要冲动。东宫那边还没有动静呢。";方令能还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三皇子已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门。
等他到了玉絮阁门口,便命令护卫们清了场,闲杂人等,暂且被拦在了门外。可里面却迟迟不见有人出来。
三皇子慢悠悠从马车上下来,对着出来迎接的玉衡呵斥道:";你居然敢怠慢本王。快让里边的人都出来。跟他们说加盟之事不必再谈了。你们这店本王买下了。";
玉衡心中一紧,连忙躬身道:“三殿下息怒,小的岂敢怠慢殿下。实在是不知殿下今日会来,阁中……阁中正好有贵客在,小的这就去通报。”
三皇子却不耐烦地一挥手:“通报什么?本王倒要看看是何方贵客,让你如此紧张。带路!”
玉衡无奈,只得在前引路。三皇子大步流星地走进玉絮阁,心中盘算着如何低价将这买卖弄到自己手里。
然而,当他踏入正厅,抬眼望去,却瞬间愣住了。只见武定侯与皇上正坐在那里,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三皇子心中大惊,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急忙跪地行礼,声音颤抖道:“儿臣……参见父皇,不知父皇在此,儿臣莽撞了。”
皇上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与不满:“哼,你这是要做什么?如此大张旗鼓地到这里来?”
三皇子脑子飞速转动,试图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过去:“儿臣……儿臣听闻玉絮绒虽贵,但穿着颇为温暖。便想着来看看,买一件献给父皇以表孝心。”
皇上冷笑一声:“是吗?那今日朝堂之上,你为何怂恿方令能说此物奢靡?现在你又说要献给朕。难道朕在你心目中是个奢靡无度的君王?”
三皇子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此时,武定侯在一旁开口道:“三殿下,你来此恐怕另有目的吧。莫不是听闻了什么风声,想来搅局?”
三皇子连忙摇头否认。
乾德皇帝看着自己儿子那慌张模样,冷哼一声,轻蔑道:";那是朕年老耳聋了?刚才你不是说要买下这铺子吗?来,跟父皇说说你准备了多少银两?父皇和武定侯都是这玉絮阁的加盟商,正担心投进去的银子挣不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