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就在日出的时候,刑焰带着先头部队到达了临川县城。
凌韵得了消息,赶忙带着舆图赶过去。她指着城外一个小圆圈,招呼刑焰上前,";我已经确定洛王的神兵营就在这个村子。但是这个村落三面环山,易守难攻。而且经昨天一役,很可能已经走漏了风声,他们也许有了防备。";
刑焰闻言,皱眉道:";大部队最快能在今天日落前赶到。凌小姐,你可知道这村子里埋伏了多少人?";
凌韵微微摇头,神色凝重:“这村子我以前去过,倒是和平常村落不一样。里边有一处银矿,被洛王把持着。村子里和其周边村子的青壮年都在矿里劳作,人数应该不少,但是具体多少,我不清楚。”
昨日大捷之后,凌韵已经请尹县令派人去找曹老汉了。可是直到今天早上,也没有任何消息。
这半年她忙忙碌碌,却没有忘记当初在沟子村跟花十三娘的承诺。如今挂在心头两件大事,居然在同一个地点重合了,也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刑焰摩挲着下巴,目光在舆图上反复游移,片刻后道:“这倒是和我之前调查的结果对上了。";
他手指着舆图一处说道:“这个地方西南方向有个山洞,里边原来有条暗河可以通到村子里。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发生了坍塌,被堵住了。要是能从这里进村,说不定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凌韵听得心中凛然,点头道:";也是个办法,既然如此,我就先去战场勘探一下。具体计划,等大部队来了,咱们再做商议。";
刑焰愕然,刚张嘴准备劝说,就听旁边一道清冷女声道:";我随你一同去。";
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星纬,目不斜视地从刑焰身边路过。
";师妹。";
刑焰却是痴痴地看着她。
玄清和尚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挡住刑焰的视线。他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道:";山里空气好,贫僧也去溜达溜达。";
经过一番短暂的商议,凌韵几人带了一队只有十人的队伍从府衙出发。结果刚一出门,就见到个破衣烂衫两颊凹陷的妇人,牵着个白净孩子在门口张望。
";福宝?";
凌韵唤了一声,下马查看。
小孩儿也挣脱妇人的手,投入她怀中,泪眼汪汪地道:";姐姐!我想我爷和我奶!";
出来送行的尹县令顺口问道:";福宝你怎么没跟你爷奶在一起?";
那破衣烂衫的妇人,见状忙上前解释,";过年前,福宝他爷爷就把孩子放我那里了。昨天听人说官府在找他。他……曹老汉他,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啊?";
凌韵见妇人双唇发白,手不停抖动,递过去一张饼,温声道:";大婶您别担心。咱们只是找曹老汉询问一些事。您知道曹老汉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吗?";
妇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却没有伸手接饼。
倒是一旁的福宝接过,掰了一块塞进她的嘴里,劝道:";刘奶奶,昨天的粥你全给福宝喝了。你肯定也饿了,吃点吧。福宝怕一个人。";
刘奶奶露出欣慰笑容,她摸了摸福宝的脑袋,对凌韵说道:";福宝他爷爷走的时候说是去接老婆子来临川过年,过两天就来接福宝。这都快半个月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会不会出事了?";
";半个月都不来接人。不是出事了,难道是忘了?";星纬嘀咕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众人耳朵里。
福宝一听,";哇哇哇";地哭起来,春桃拿出饴糖来哄他都哄不好。
";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春桃不满道。
星纬脸色绯红,也不立马承认错误,而是一拍马屁股冲到队伍最前面,";我先去查看情况。";
半个时辰后,距离沟子村不到五里路的山头上,一群人把马儿拴好,步行快速往山上移动。
打头的星纬手持一根长棍,把本就稀疏的植物打得七零八落,美其名曰开路。
队伍的最后面,春桃背着福宝累得气喘吁吁,却又不敢停下来。一停下就泄气,一泄气就跟不上了。
几个士兵看不下去,想要帮忙抱福宝。可这孩子却死活不肯从春桃背上下来,甚至连凌韵都不要。
";孩子喜欢心思纯净的人。";
玄清和尚难得夸春桃一次,福宝却一脸诚恳道:";别人身上硬邦邦的,只有春桃姐姐软绵绵的。";
春桃……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众人进入一条十分隐蔽的山谷。
山谷两侧一望无际的枯萎滕葛,覆盖住了无数个天然洞窟。
这些山洞深邃幽暗,四通八达,在山腹的内部交织成一张绵绵密密的喀斯特地形网。
";这么多洞?进哪一个?";星纬皱眉问道。
刑焰只是收集到这里的一些情报,没有实地勘探过,看到这么多的洞穴心里也是很震撼。
他面露囧色,拿出堪舆图反复确认,这才指着一处植被相对稀疏的洞口道:";好像是那里。";
";你确定?";星纬半信半疑。
凌韵知道这种洞穴是几千上万年的水脉冲击形成。它的洞口相对狭窄,越往深处越宽阔,要是没有准确的地图,很容易迷路。
于是她重复星纬的话,问道:";这里的山洞太相似了,刑大人可确定?";
刑焰脑门上都是汗。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拿着舆图反复对比。
";嘿,白忙一场。";
玄清和尚见这情况忍不住吐槽一句。
他撩起袍子往地上一坐。然后自然地从福宝的手里折了一段芝麻糖,嘎嘣嘎嘣地嚼了起来。
好不容易平静的福宝,一看自己手里的芝麻糖只剩一截指头长,又哇哇地哭起来。
春桃没了耐心,也不好冲个孩子撒气。便举起拳头追着玄清和尚跑:";怎么会有这么馋的和尚,孩子的糖都要抢?";
玄清和尚在石头上上蹿下跳,开始讲歪理:";谁领的队,你找谁去。早食都没吃,跑到这荒山吹冷风,不吃点东西,贫僧死在路上还得你们背回去。";
星纬小嘴淬了毒似的,";这么多山洞,随便丢一个就好,也不必麻烦背回去。反正不是什么得道高僧,烧了也没舍利。";
刑焰没心情听三人耍嘴皮子,他苦着脸道:";要不你们先等着,我带人分三队进去查看一下,确定了再来通知你们。";
他正要行动,季涵远却把他叫住,";刑大人,你看那边的洞口好像有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