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感觉今天晚上澹台子墨怪怪的,虽然两人也不太熟就是了。
澹台子墨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师父认得你今晚用的那张紫符,她说是她曾经的……老朋友,所独有的符箓。”
“啊?”
这下轮到顾诚惊讶了。
记忆中,老头子说他很少出远门,素来待在太平观里,平常也就在图县境内逛逛。
而八年相处,顾诚看出来自己师父确实是个宅男性子,干什么都懒得动弹。
他还有朋友是七境女子武夫,兼元州捕妖司四品指挥使?
这不对吧!
旋即,顾诚低头,好像这才对。
寄情于符,若无人世浮沉,红尘炼心的经历,哪有他以符通天的造诣。
老头子年轻时候,应该跟老了的样子,大相径庭吧?
“你知道那张符的名字?”顾诚问道。
“浮生若梦,寂灭尘缘。”澹台子墨轻轻吐出这八个字,似有触动,道:“听我师父说,这是那……你师父亲手送一对七世怨侣投胎转世后,所开创的符箓。”
“具体情况我师父没跟我细说过,但一定是相当刻骨铭心的回忆。”
顾诚沉默,好家伙。
老头子骗他说,这张符是他有一天做梦,梦到自己成亲了,结果一觉醒来,身边别说女人,就连毛都没有,一怒之下就新创了这符,纪念他死去的爱情。
当时他就没相信,但因为理由太抽象了,以后再不想问这种问题。
“你师父跟我师父,关系很好?”顾诚好奇道。
澹台子墨想了想,点头,“最起码也是生死之交,听说他们年轻的时候,五个至交好友一起闯荡江湖,我还认识一人,便是姬城学宫藏书守,他是个……酷爱读书的老先生。”
前朝大虞末年,经历数十年乱世,重建三国政权。
其中沧国势大,人口最多,占地最为广袤,姬城也在沧国范围内。
澹台子墨在姬城学宫武院进修过半年。
顾诚彻底无话可说,这老头朋友都不简单!澹台子墨师父就不说了,那个姬城学宫藏书守,藏书守什么含金量?还是千年学宫的藏书守!
牛逼就是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也没跟我说过。”
顾诚迷惑不解,按照图县当地那些认识自己师父的老人说法,他也没怎么出过图县!
澹台子墨深沉道:“我师父还说,他们已经六十年没见过了。”
“额……”顾诚真没想到时间跨度竟然如此之大。
整整一甲子!
放在世俗中,便是三代人花开花谢。
对于最长寿的佛道两门高阶修行者而言,至少也占据三分之一的寿命。
这世上,唯有仙人长生。
他问道:“请问令师今年高寿?”
澹台子墨没什么顾忌地说道:“九十七,比你师父大十三岁,初遇你师父的时候,她还不到三十。”
顾诚算了一下,那个时候的老头子妥妥小鲜肉一枚啊!碰上澹台子墨她师父,这位……阿姨?
算年龄真能喊姨。
现在顾诚得喊祖奶奶。
“他们两个之间除了朋友关系,没有其他的关系吧?”顾诚试探着问道。
澹台子墨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师父终生未嫁。”
顾诚震惊:“因为我师父?!”
澹台子墨坦率道:“昂。”
顾诚:“……”
艹,老头子你不当人啊!
风陵渡口初相遇,一见杨过误终身。
可这不是郭襄和杨过的剧本啊!
老头子他分明也终生未娶。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聊到这里,顾诚满脑子都是疑问。
他摸了摸下巴,有点想把老头子从坟里刨出来,然后作法招魂问一问。
“我跟师父说了今晚的事情,她已经在路上了。”澹台子墨说道。
顾诚心虚地眼神乱飘。
要死要死要死,七境武夫诶!定阳山的人脾气看起来都大差不差,一个字——爆!
老头子的坟墓要不保了啊!
要不还是我先挖出来问问当年情况吧?
你丫当年到底是怎么蒙骗阿姨感情的!
害人不浅!
整整六十年啊!
不能再聊这个了,顾诚脸皮再厚都觉得有点羞愧,强行转移话题,“那个,你们捕妖司看起来白白胖胖的黄井言还在图县吗?”
澹台子墨双手抱胸,居高临下俯瞰顾诚,“走了,灰溜溜跑回府城给我师父写自辩书,解释他和刘家没什么关系。”
顾诚硬着头皮道:“他跟刘家关系很好。”
“这些年,刘家暗地里收集鬼物,甚至不惜制造惨案渡人化鬼,还以人饲鬼,你们捕妖司有人帮忙遮掩,他就是其中一个。”
这就是之前顾诚想着给澹台子墨和她师父的投名状,搜魂刘素珈所得。
但现在,这投名状够不够啊?
头大。
澹台子墨挑眉,眉宇间显露怒色,“你说真的?”
顾诚掏出真言镜,“我留了刘宇新的魂魄,有些东西你想知道,可以问问。”
澹台子墨想到顾诚所言捕妖司涉事人不止一个,眉头紧皱,“先留在你这里,等我师父来了再说。”
如果是真的,那刘家可就真罪无可赦了!
她说道:“给我找个房间,我在你这里对付一宿。”
顾诚挠挠头,“我这小道观没几间房,我去看看。”
躲不过!
总不能连夜带着太平观连带后山那几座坟包一起跑路吧?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安初然和王玲花洗完澡,两人脸蛋红扑扑的。
王玲花收拾客房。
安初然心如死灰,暗自神伤。
为什么?为什么花儿矮矮小小的,也这么有料!没道理啊!我到底缺了什么?
顾诚闪进房间,和安初然说明天会来的客人身份。
“没事,齐叔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替我编好了身份,不会暴露。”安初然小声道。
也就是不需要躲。
顾诚点点头,“今晚你睡我那吧,客房让张床给澹台子墨。”
跟澹台子墨不熟,把自己床给她睡感觉怪怪的。
安初然雪白肤色忽地一片绯红,脸蛋比烧红的铁块还要夸张,语无伦次,“谁,谁要跟你一起睡了!我可还没有……”
“我去偏殿打坐。”顾诚道。
安初然话语一滞,感觉脸颊和耳尖更烫了。
她刚刚脑子里过了什么画面?
好像是花儿的画……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