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祥正好赶上晌午头。
大伙带着满满当当的收获回到村里。
一处宽敞院子里,村民们热热闹闹地聚在一块儿,忙着制作榆钱窝窝。
“妮儿,你今儿个可来得不晚呐,赶紧过来帮把手!” 张大娘扯着嗓子,朝着刚迈进院门的年轻姑娘喊道。
那姑娘笑嘻嘻地应着:“中嘞,大娘,这就来!”
院子中间摆着张大木桌,上头满满当当堆着嫩绿嫩绿的榆钱,散发着一股子清甜的草木香气。
李婶手脚麻利,正仔细地挑拣榆钱里夹杂的小树枝、树叶啥的
一旁,王大叔正把淘洗干净的榆钱控干水分,倒入一个大盆里。
接着,他舀来几瓢白面,边倒边嘟囔:“面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得拿捏好这个量,做出来的窝窝口感才得劲儿。”
几个壮小伙也没闲着,挽起袖子,伸手就开始和起面来。
揉好的面团被分成一个个小剂子,村民们随手拿起一个,在手里三两下就团成个窝头形状,动作娴熟得很。
不一会儿,蒸锅里就冒出了腾腾热气,浓郁的榆钱香味也渐渐飘散开来,整个村好像都被这股香味浸透了。
“哎呀,闻着都快流口水了,肯定中吃!”
“那可不,等会儿可得多吃几个。” 村民们一边眼巴巴地望着蒸锅,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霁祥这么站在角落怔怔观摩着,周身的光晕掩盖了他的踪迹,村民们并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乐呵呵地交谈着。
他并不就是不会做榆钱窝窝,相反,这是一种简单又朴实的美食,但往往就是这类美食种类最多,它倾注了当地人世代依赖的风味。
一个村一个做法一个味。
在村民的欢声笑语中,旁人看不见的金弧滤进一个个甜香的窝窝,最后汇集到霁祥的手中。
霁祥看着掌心漂浮的光点,这就是他来人间所需要的,也是他在天庭立足的根基,但这还是第一次收集到自主诞生的信仰。
第一次不是通过他之手制作出来的美食而诞生的信仰,而是人类对于美食纯粹的喜悦与满足。
霁祥敛眉,将掌心的光团纳入体内,细细感受片刻,面色舒展开来。
他转身离开,身后的欢笑声久久未散,霁祥周身的光晕渐渐凝聚在一起,无形波澜扩散,他的身影穿过屏障,消失在原地。
小世界。
百无聊赖的龙四一下子从忙碌的生活中脱离出来,不可避免地感受到空虚寂寞。
空间里的植株没有外面的那么脆弱,不用浇水施肥精心照料也能长得很好。
无所事事的龙四准备靠在石头上睡上一觉,等待老大前往新的驻地。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龙三的大嗓门贯穿他的脑门。
“龙四别睡了!起来做窝窝头!”
龙四不做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
“老大亲自指导,不是咱们瞎做的,快起来!”
“还等着干什么,走吧。”
龙三紧急刹车,而龙四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了。
霁祥被之前村民的那股热闹氛围吸引,也萌生了想要做点榆钱窝窝的想法。
这一下可不就捅了天龙窝,龙一等人休息了好几天,再加上好几天三餐不规律,正处于干劲最充足的时候。
原本在霁祥的设想中,只需要做够他们七人的份就好,可是天龙座实在太过于亢奋,霁祥都怀疑他们把小世界所有的榆钱树给薅秃了。
做到最后,不仅龙五这个大胃王吃撑了,霁祥在短时间内也不想再看到榆钱窝窝这个小吃。
然而剩下的依旧很多,霁祥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摆摊。
四轮车行驶在柏油马路上,有些村会在开个岔道延伸进去建村,而有些则是直接将房子建在马路的两边。
霁祥一边开车一边欣赏着路边的美景,直到房屋遮盖了近处的山林,才收回游离的目光。
恰好人行道上有一个穿着马甲的青年正准备横穿马路,霁祥慢慢减速,停在青年面前,在他莫名又带着一丝警惕地目光中在后座掏了掏。
一个包装简洁的榆钱窝窝还冒着热气,被霁祥放在了这名路人手上,他什么也没说,随后转动车把,直接开走了。
青年一脸懵逼,抬头看着远去的车尾,低头打量着绿盈盈的榆钱窝窝,摸不着头脑。
这是什么意思?请他吃吗?
可是好像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吧?万一里面加了什么晕倒在地,那车又赶回来把他带走咋办?
不过现在骗子会这么随便吗?连个说辞都没有?
青年的心里全是问号,却没有人能给他解答。
摆在眼前的这个榆钱窝窝,圆润饱满,个头不大不小,握在掌心刚刚好。
窝窝表面,嫩绿的榆钱星星点点地点缀其中。
不需要凑近,榆钱本身那清甜的草木芬芳和混合着面粉发酵后淡淡的麦香被风吹进自己的鼻腔。
青年心里忌惮许久,终于是想到一个解决方案,那就是关起门来回家吃。
那个人看相貌不像是坏人,也没有遮遮掩掩的,这周围都是邻居,家家门前安着监控呢,总不会放毒药把自己毒死吧?
后续这位幸运儿也庆幸自己没有丢掉,这绝对称得上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榆钱窝窝,以至于后面一直缠着祖母做窝窝都再没有尝到这般滋味。
从这名年轻人开始,霁祥就沿着这条路随机找人赠送榆钱窝窝,以减轻库存。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人收到陌生人赠送的窝窝,这个神秘人总是不言不语,但是送出的窝窝却令人赞不绝口。
事情越传越广,甚至有人专门蹲守在这条路,就是为了咋遇到这种免费的福利。
在这个神奇事件当中,吃过窝窝的年轻人把那个神秘的乘车人称作“窝窝侠”,并期待他的下一次到来。
霁祥并不知道自己多了一个这么难听的称号,经过这么一番近乎撒钱的操作,终于清空了榆钱窝窝的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