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日头,红红的挂在天上,到处都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山林中,飘荡着薄雾。
来之前张红旗和赵铁柱可是从收音机里听过天气预报的,连着几天都是好天气。
虎头和哈利在雪地里来回跑,能瞅出来,自打多了个哈利之后,虎头比以前活泼多了。
这东西咋说呢,虎头是猎犬,平时吃的好,个头也大,看起来挺凶。
在家里,基本就不让它出院子门,生怕吓着屯子里的人。
有了哈利,也算是有个作伴的了。
前些日子下的那场大雪,让进山的路变的也不好走了。
积雪太松散,赶路就费劲。
赵铁柱嘟嘟囔囔,跟张红旗说了苗子的事。
这憨货的意思是,你瞅我,不但老婆快娶回家了,就连小老婆都安排上了,你跟林同志啥前儿能有个实质性的进展呢?
张红旗都听傻了!
啥玩意你就要有小老婆了啊!
还是虎妞给你张罗的!
人家苗子长相可不赖,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凭啥给你当小老婆呐?
赵铁柱嘿嘿一乐,把虎妞那套理论给抛出来。
张红旗听了之后,除了吧嗒嘴之外,也没啥可说的了。
你要说苗子参与那事吧,是真的大。
哪怕过个十年八年的,提起来,也脱不干净。
可你要说苗子有多大罪过,哪怕让公安走正规程序呢,她参与度也不算高。
头一条,苗子手上没沾血。
可这年头好些事没法说清楚,参与就是参与了,法律不讲究有的没的,人家看的是事实和证据。
“要我说,咱这回回去,得拐俺四舅姥爷那一趟。”
“那必须滴啊,那也是我姥爷家!”
赵三喜娶了王梅芝,论关系,赵铁柱眼下可比张红旗跟老王家更近!
“咱大舅在县公安局上班,你还记得吗?”
“嗯呐。”
“苗子这事,得找咱大舅问问。”
“那可不敢!问了还不得把苗子给抓走啊!虎妞能记我一辈子仇!”
“你提苗子嘎哈?咱就问这案子,苗子那师父花三姑不是被抓了吗?
咱问问,花三姑被抓进去之后,咋说的!”
“啥意思?花三姑还能替苗子藏着掖着?”
“指不定呢,到时候问问看吧。”
这事还真不是张红旗瞎胡咧咧。
花三姑脑子拎不清,张红旗是知道的,可正是因为拎不清,估摸她也干不出来出卖徒弟争取宽大处理的事!
花三姑教了三个徒弟,俩全都折在了柳条屯子,她自己个儿听说也伤的不轻。
正经的,她心里能不后悔?
仨徒弟,就苗子自己个儿一个全须全尾的跑出去了,她舍得给卖了吗?
至于其他参与进去的那些人,是否和苗子熟悉,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事有点复杂,张红旗寻思去找王强成打听之前,最好再问问苗子本人。
倒是赵铁柱嚷嚷着娶小老婆这事,张红旗没劝。
该说不说的,这年头住在乡下屯子里,你乐意仨人生活在一块,还真就没啥人管你。
有人问就说是亲戚呗,看出来就看出来,谁还能半夜去你家炕上检查呐?
天长日久的,连老婶子们都懒得唠你这点破事!
以赵三喜和赵铁柱爷俩之前积攒的好名声,更是不在乎这个。
到时候再跟老支书四爷爷哼唧几趟,指不定还能给苗子落个户啥的,一样干活挣工分。
虎妞跟赵铁柱说这些,柳正骨肯定提前就知道的。
连老爷子都没阻拦,张红旗劝个几波啊!
劝不住,那就想法子帮好兄弟把这事的隐患排一下,不比絮絮叨叨说些没用的强?
兄弟俩一边不紧不慢的赶路,一边讨论咋处理苗子这事。
张红旗尽心尽力,赵铁柱心安理得。
小哥俩谁也没觉得,这有啥问题。
沿着愣子给画的线路,哥俩带着猎犬在山里走了三天多,到了第四天天快黑的时候,距离那个熊瞎子仓已经不远了。
张红旗和赵铁柱小哥俩先安营扎寨,到了明天,一早去开熊瞎子仓。
这一路上虎头倒是发现了一次野猪留下的痕迹,哥俩心里都揣着事呢,索性直奔熊瞎子仓的位置。
不说旁的,野猪你打多少头,才能赶上猎一头熊瞎子啊。
反倒是回去的路上,真遇见了野猪,那肯定不能错过。
吃饱喝足在雪窝子里睡了一宿,哥俩养足了精神,这才去找愣子说那地方。
张红旗总觉得奇怪,愣子和龙婆婆躲在山里,有人给偷偷送粮食,龙婆婆还好,毕竟年纪大了,一直待在藏身的地方不动。
可愣子却满山的转悠,还是在这种极寒天气中,属实让人难以理解。
上回那头大泡卵子,就差点要了愣子的命。
这人图啥呢?
可还是那句话,大兴安岭稀奇古怪的玩意多了去了,旁人的事少打听。
要么说还得是愣子这样的人靠谱呢,描述那方位准确的很,张红旗和赵铁柱到地方一眼就瞅见了!
枯树洞子挂着冰凌子,洞口全是白霜,这熊瞎子在里头睡的香着呢!
小哥俩猎熊都猎出经验来了,依然是张红旗开枪,赵铁柱在一边卡脖子。
虎头和哈利被留在远处,机警的注视着主人的一举一动。
张红旗端平了枪,冲赵铁柱点点头,戴着花鼠皮手套的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赵铁柱点燃一挂小鞭炮,干脆利落的扔进了树洞子。
后退,双手拿稳枪刀,骑马蹲裆站稳脚跟,就等着熊瞎子冒头了!
噼里啪啦一通响,熊瞎子愤怒的咆哮声随之响起!
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