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
“啊…继续。”
“大理寺卿赵清尘。”
“户部侍郎钱致远。”
“司天监监正陈玄真。”
司天监？
这个名字引起了宁怀瑾的注意，刚才还有些犯困的他，一下子就精神了。
司天监，也有叫钦天监的。
这可不是什么封建迷信机构。
而是他们精于天象观测和历法推算，
能准确预测天文现象，为农业生产、皇家祭祀等活动提供时间依据。
“陈玄真，你现在应观天象，看看耶律安礼是否会调兵，杀个回马枪，进攻蓟城。”
陈玄真闻言，神色一凛，拱手领命：“谨遵王爷吩咐。”
言罢，便疾步走向司天监那座高耸的观星楼。
宁怀瑾负手而立，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背影。
陈玄真仰头观望，试图从那浩瀚星河里寻得一丝线索，可映入眼帘的只有漆黑一片，不见半点星光，心中愈发焦虑。
不多时，陈玄真匆匆下楼，来到宁怀瑾身前，神色凝重，跪地启禀：
“王爷，天象隐晦难辨，臣虽全力观测，仍难以确定耶律安礼的动向。但今夜星辰异动，必有大事发生，依臣推测，耶律安礼即便不攻蓟城，也定会有所行动。”
宁怀瑾嘴角抽动…
我尼马！
说的真好。
真是太好了。
跟没说一样。
抱着宁可信其有 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宁怀瑾立刻下令今夜所有人不可熟睡，要轮流休息守城。
至于这些辽国官员…
现在都是自己的官员了。
先让他们从头做起，有能力又忠心的，以后在提拔。
正愁缺人呢，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行了，你们都去歇着吧，本王也乏了。那些宫女太监，原来干嘛的，现在还干嘛，不用本王教你们了吧？”
太监宫女们闻言，恐若惊兔，四散而去。
宁怀瑾再次打了一个哈欠，这几天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随后他就朝着辽国皇帝的寝殿“寿安殿”走去。
辽国皇帝几乎就不来这个陪都，平时也没人敢在这里睡，所以被褥枕头都是新的。
宁怀瑾嫌麻烦，没有点灯，径直走到床榻前，掀开被子就准备钻进去。
这不掀还好，一掀吓了他一跳。
因为他发现被子有两个宫女…
她们穿着大红色肚兜，正卷曲着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被子里。
“你们两个这是？”
一个胆子稍大一些的宫女回道：
“我们是总管大人安排过来给王爷暖床的…”
“胡闹！”
扔下这俩字，宁怀瑾翻身躺到了床上。
他确实没有任何龌龊心思，只是这天实在太冷了。
而且身上也酸痛。
有人暖床，在按按摩，那也是极好的。
《大明王朝1566》中就有这样的情节。
严嵩睡觉的时候，就有两个丫鬟，将他的脚置于腹部，用体温为他暖脚。
以前宁怀瑾只在电视剧里看过，今天自己终于体验到了。
舒服！
暖和！
得劲！
没想到这个太监总管这么懂事儿。
难怪人家能当总管呢。
“轰隆隆…”
正当宁怀瑾熟睡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对于这个声音，他在熟悉不过，这就是铜炮的声音。
宫女，早就练就了一身浅睡的本领，当宁怀瑾坐起身子的时候，她们也跟着起来了。
“快，替本王更衣。”
两个宫女闻言，也不敢耽搁，立刻爬下床，开始为他披甲。
“王爷王爷…契丹人反扑了。”
宁十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他不敢直接闯进来，谁知道主子这时候是不是在干点啥呢…
到时候再给吓的萎靡不振了，自己这罪过可就大了。
他也是想的太多了…
宁怀瑾穿好甲胄，直接推门而出。
“敌军多少人？”
“看不清，刚才一轮箭雨过后，我们不少士卒都受伤了。”
宁怀瑾知道，一般古代是不在夜间攻城的。
主要是指挥协调难，视线差，将领难察全局、传命令，部队配合易失调，难成合力。
再就是易迷失方向，夜间缺地标，攻城时尤其接近城墙或巷战易混乱，影响效率。
还有士兵压力大，黑暗致恐惧不安，士气降、影响意志发挥，还可能误判引发混乱。
即便一定要在夜间攻城，也会选择月明星稀的夜里。
再或者…
想到这里宁怀瑾大叫一声，“不好。”
“十八，快，你们几个带人去各个城门，一旦发现有人行为举止异常，立刻斩杀，不必回报。”
“是。”
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在城内，还有契丹人的内应，只有这种情况，他们才会选择夜间攻城。
刚才司天监监正陈玄真观星的时候，宁怀瑾也留意了一下，今夜无星，月也不明。
所以，那答案就剩下一个了…
契丹人在这里盘踞多年，早就根深蒂固了，有一些内应是很正常的事。
宁怀瑾暗骂自己得意忘形了，居然百密一疏。
他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光。
蓟城共有八个城门。
东为安东、迎春，
西为显西、清晋，
南为开阳、丹凤，
北为通天、拱辰。
而契丹人若是从居庸关而来，最有可能是攻打西城门和北城门。
居庸关在蓟城西北，攻打蓟城西门、北城门利于军队展开。
这两地地形平坦，便于行军及运输攻城器械，还能避开北方燕山复杂地形，降低行军难度与风险。
另外两处城门远离居庸关，且北方有燕山，不利于大规模军队推进与后勤补给。
所以契丹人从居庸关来袭，最有可能就是攻打西门。
所以宁怀瑾二话不说，自己亲自带着人直奔西门。
……
“大哥，这样真的能行吗？那王爷下手黑着呢，没看到城外的京观吗？”
“放屁，你真把自己当汉人了？别忘了，咱们本来就是大人埋下的细作。”
“大哥，我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还是过太平日子吧，我看耶律大人估计打不回来了。”
“扑哧。”
被称为大哥的男人，一刀插进了想过太平日子那位兄弟的胸口。
他们正是潜伏下来的契丹细作，一共五十人，都是汉人打扮。
当然，这并不是为了防宁怀瑾的，而是长期以来，他们就在执行这种任务，就是为了避免有一天蓟城失守。
此刻，他们正隐藏在暗处，试图杀死守军，打开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