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唐突,但鳌拜死期在即,如果不能尽快把韦小宝搞定,
那对方一旦借着抄鳌拜家,获得的新手大礼包后,就真的山鸡变凤凰了,控制对方的难度会直线上升。
陈文亮在接到张宁的指令后,直接带着领侍卫内的令牌,几个起落就来到了对方面前,把令牌往轿内一扔。
塞本得先头见到有东西被扔进来,还很是慌张,但一看是块令牌后,也是放下心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后,
发现竟然是自己叔叔的令牌,他立马叫停了轿子,然后迅速下轿,快步走了回来,
而这个时候塞本得的护卫,才刚刚追上扔完东西的陈文亮,双方正要动手的时候,
塞本得呵斥了众人一声,然后便对着陈文亮拱手道:“阁下如何称呼?”
陈文亮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对着塞本得说道:“我家少爷在那边,想请塞大人单独一见。”
塞本得手握令牌,稍一犹豫,便沉声道:“那就劳烦阁下带路了。”
陈文亮微微点头后,便领着塞本得向张宁的马车而去,塞本得本想请对方入府一叙的,但看对方神神秘秘的,
又怕对方有什么秘密任务,索性先听了对方的来意以后再说。
在踩着矮凳上了马车后,塞本得只见车内坐着一个俊朗少年,正在那里缓缓的对着自己微笑,
而张宁此时也在打量着对方,塞本得人看起来不高,但很是精壮,尤其是不经意间隆起的腱子肉,
只是人长得实在普通,标准的杀手脸,就是扔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光叔,守好马车,别让人靠近。”张宁没有先跟塞本得打招呼,而是对着车外等候的陈文亮吩咐了一句。
六子见此也立马跳下了马车,跟陈文亮一前一后的护起了马车。
看到周围没有人后,塞本得先开口道:“阁下是?”
张宁拱了拱手,笑道:“在下吴术,幸的鳌拜鳌大人看重,添为一个小小幕僚,这回贸然来访,
也是有急事找塞将军相商。”
塞本得虽然没有听过吴术,但对方手持的令牌是做不得假得,而且对方说的如此谦虚,塞本得也是信了八分,
随即神色一正,严肃道:“请吴公子吩咐。”
“塞大哥太客气了,如不介意的话,咱们兄弟相称就好。”张宁脸上保持微笑,不紧不慢的说道。
“此次前来找塞大哥,其实是大人让在下秘密进宫办件事,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而塞大哥又是大人的心腹,
所以大人才赐了令牌一枚,让在下前来向塞大哥求助。”
张宁的高帽子不要钱的给对方戴着,塞本得也舒服的接着,并且心里还暗道,这个幕僚不错,
说话好听不说,人也如此年轻有礼,怪不得能成为自己叔叔的幕僚,但他毕竟是在官场里耳濡目染长大的,
也没有太过上头,只是笑道:“吴老弟,这事简单,你只需要换上一身巡查侍卫长的衣服,
整个皇宫那都可以去。”
“以后要是再有这等小事的话,直接上门传个口信就行。”
看着塞本得毫不在意的样子,张宁生怕对方太过张扬,反而坏事,于是立马低声道:“此次在下进宫,
除了一个合理的身份外,还要严格保密,如果被人知道的话....”
张宁话没有说尽,而是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他相信对方是懂得。
塞本得心下一凛,立马正色道:“吴老弟放心,我会调一队心腹随你办事,绝不会走漏风声。”
张宁闻言微微一笑道:“那就麻烦塞大哥费心了。”而塞本得见此也是露出,一个自认为好看的微笑,
嗯,虽然用狞笑比较合适,但姑且就当对方是在微笑吧....也不知道这点事,有什么好狞笑的....
俩人虽然交流不多,但是从称呼上的变化就可以看出,双方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尤其当俩人一个愿意迎合,一个愿意结交的时候,那双方的感情,说立马可以烧黄纸拜把子都不为过。
塞本得叫过几个护卫吩咐了几句后,也没有在回到之前的轿子上,而是坐在了张宁的马车上,
准备直接乘坐张宁的马车,一路进入当值的宫门。
在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张宁还贴心的说了一句:“光叔,你在宫外候着吧,我去办点事就出来。”
陈文亮听到张宁这么说,心下也是松了口气,毕竟他也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张宁摆平了海大富,
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进京,现在能到宫门口已经是极限了。
而本地通六子也被留下跟陈文亮作伴后,塞本得才叫过一个护卫过来给他们赶车,经过了三检六验后,
张宁也正式得进到了紫禁城内,一路左拐右绕的,不知走了多少圈,终于来到了塞本得上值的地方,
在吩咐护卫纷纷退下后,他亲迎张宁进了值班室,找出了两身巡查侍卫长的衣服后,便留下一句,
“吴老弟先把这身衣服换上,我去把巡逻的班值调一下。”张宁没有说话,而是微微颔首示意对方先忙。
看到对方出门后,张宁先是把衣服套上,然后想了一下,又把防弹衣给穿上,这玩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宫内高手太多了,自己还是小心点的好....
当他完成换装后,只见门外面已经站了,六个龙精虎猛的大汉,每个人都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
而且太阳穴都鼓囊的不像样,
张宁只是扫了一眼,就发现这里面,功夫最低的也应该是个二流,甚至领头的俩,
很可能半只脚已经踩进了一流之列。
只见他们在见到张宁后,齐齐躬身喊道:“见过遏大人。”
张宁听到他们叫自己遏大人的时候,也是满脸的不解,刚要询问的时候,只见塞本得,神神秘秘的把他拉到了一边,
小声道:“老弟,今日时间匆忙,实在来不及给你做一个像样的身份,只能让你顶替一下别人的身份了。”
张宁闻言也是了然,这塞本得是够狡猾的,这种招他都想得出来,
但他还是担忧的问了一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塞本得把胸口拍的啪啪作响的说道:“绝对没问题,这是遏必隆大人原先搞出来的空饷,
官职薪俸都有,就是人从来没有露过面,见过的人也很少,不会有问题的。”
张宁听完也是暗暗咋舌,这帮人是真猛,皇帝眼皮子底下都敢吃空饷,而且还如此明目张胆。
难怪康熙一亲政就迫不及待的,要宰了这帮遗老遗少,这简直就是水蛭啊,无时无刻的不在吸血....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现在的八旗子弟碾压厉害,各方争权夺利的紧,谁能掌控更多的职位,资源,谁就是老大,
可家族子弟就那么多,全塞进去,也填不上这么些空位,所以吃空饷,就成了这个朝代,最常见的侵吞手段,
这是那一旗当皇上都不能免俗的事。
“来,遏老弟,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嘉文,嘉武。”
“哦?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双胞胎。”
“哈哈,确实,他们二人从小就心意相通,而且办事缜密,对宫内的人或者事,也是极为熟悉,
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一会就由他们俩给你带路,有什么问题,他们会帮你处理的,老弟就负责全局统率就行。”
看到塞本得在说到大局时的眼色,张宁也是心下了然,看来这俩人应该就是他心腹中的心腹了。
“那就多谢塞大哥了!”
“属下也会尽力辅佐遏大人!”兄弟俩听完塞本得的夸赞后,脸上也没有什么得色,只是沉稳的回道。
塞本得“嗯”了一声后,便准备跟张宁告辞去上值,但在走之前,张宁从怀中掏出了五千两,不动声色的递了过去,
低声说了句:“等兄弟完成鳌大人的任务后,在好好宴请兄弟。”塞本得本想推辞一番,但是想到这些心腹回去,
自己也是要打赏的,索性就用这个钱来打赏吧,所以也没看有多少,直接就揣入了怀里。
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对张宁的评价,又高了两个等级,做事做事,先做人在做事,对方事做的如何自己不清楚,
但是人这一块对方是做明白了。
其实张宁手持鳌拜的令牌,又身负秘密任务,就是不给塞本得钱,他也的照办不说,还得恭恭敬敬的。
可有句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越是这种沾亲带故的关系,自己就更加要小心,因为搞砸了,
对方绝对不会被砍头,而自己很可能就会被当替死鬼...
所以张宁从来不会吝啬手中的钱权,只要自己砸的够多,鬼都能推磨不说,还能解决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难事。
当然,这也是张宁一开始布局的成果,如果没有扬州的“税收”一直在给他,源源不断的提供钱财,
就以他花钱的速度,
早就已经沦落到当江洋大盗了....而且大概率还是黑白两道通缉的那种。
张宁没有耽误时间,直接让嘉文嘉武在前面带路,他要去尚善监海大富那,坐等他的手足亲朋,挚爱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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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该叫您桂公公呢,还是该叫您韦公公呢?”张宁在海大富这喝了六七杯茶后,才终于等来了正主,
只是一开口,他就戏谑的看着对方,开口笑道。
韦小宝看到突然出现在宫里的张宁后,话都没说,就转身往外走去,但此时嘉文嘉武,早就在房间门口等待着他,
见对方要跑,直接一把就把他推回了屋内。
张宁没有看被倒地在地的韦小宝,而是慢慢的品尝着宫内的贡茶,
细细的体会其中的甘甜、
许久后......才赞叹了两句,确实不错。
韦小宝自从被张宁以钱“引诱”进宫当假太监以来,一直是胆战心惊的,他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进宫,
但是对方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他,他其实对钱并不是很贪婪,只是喜欢做点偷鸡摸狗的事情找找刺激而已。
而他之所以答应张宁进宫帮他拿经书,也不是因为对方开的价多高,而是他也想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他总感觉,自己不应该在扬州就如此,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但这些都很模糊,模糊到他都不确定....
但随着他进宫后,发现这里的人,论勾心斗角,阴谋算计,根本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他们的那些算计,对于他一个从小混市井的小混混而言,简直是不值一提,而他只是随口的谎言,或者一些大话,
便可让对方思虑过重不说,还会选择无条件的信他,他觉得他找到了在这里的生存之道,
他开始有目的去接触一些人,希望可以接触到更高的靠山,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认识的第一个靠山,
竟然就是当今大清的皇帝,康熙!
他在看到对方身穿黄色绫罗,脚踏龙纹蟒靴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但他没有选择立马去谄媚讨好,而是装作不知,与其交心。
而康熙也是一个心机手腕,城府谋略都不缺的少年帝王,可常年面对的都是一些老谋深算的大臣,
从未见过有哪一个人,会对他“如此真诚”
尤其是当别人都是对他极尽谄媚之言,曲意逢合的时候,韦小宝反而敢用一些小聪明“欺负他”
“辱他”这更让他心中感慨万千,只觉得找到了人生挚友。
虽然他是帝王,但他首先是一个人,所以朋友这个词,瞬间在康熙的脑海里浮现出来,
而韦小宝也借机把在宫外的那一套,
“完完全全”的给康熙展示了出来,就这样,一个奸诈狡猾、无赖撒泼的市井混混和一个雄才大略、
德才兼备的少年帝王,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正当韦小宝如鱼得水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扬州的催命符,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对张宁,根本无可奈何,
尤其是自己的老娘还有青梅竹马的老婆,都在对方手里的时候, 这更让他涌现了一些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