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忍到太阳落山才来传口谕,就是等安国公府被抄后再行动。
恭王犯事让皇帝戒心加重。
有个皇子外甥的安家,没点稳操胜券的底气,不会有这样凌驾他人的跋扈家风。
两者搭一块深究,半斤跟八两。
做皇帝的,最忌有人觊觎他还坐得稳当的位置。
与大位安稳相比,一个安贵妃算什么。
持着口谕动安贵妃,她动得坦荡,动得稳准。
面对皇后娘娘史无前例的威严,安贵妃心虚后退到直接跌坐到地上。
自己做过的事怎会忘记。
在证据面前又如何自辩。
被揭发的太过突然,让她脑里闪过什么,却没法一下抓住。
皇后下令软禁安贵妃,并收走了贵妃册印。
并令十一皇子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该说皇帝真是个慈父,念在这个儿子年少的份上,没一并圈了禁。
但这个已经十五岁的孩子,怕是早已被安家染得心半黑。
不过既然皇帝容得下他,她也不会在此刻为难他就是。
安国公府突然被抄家落狱,震惊朝野内外。
有些人吃饭都不用菜佐饭了,换酒。
武安伯下衙带回这消息,也让阖府上下惊了脸。
都没料到安国公府居然这么快就完蛋。
郑唯秀简直要蹦跳起来的高兴,跟着却十分可惜:“哎呀!要是早知道,我就是断了手也要出去看看那安六的下场。”
“ 不扔她一把石子怎解我心头之恨。”
“才扔一把,少不得要多扔几把,咱们这遭的罪,可比她承受几把石子重多了。”郑唯荷也可惜错失良机。
戚芮溪安慰她们:“既然已是落水狗,就算等她被砍头时再去看也不迟。”
这话让姐妹俩都倒吸一口气。
“她会被砍头?”
“照理说安家犯那么多罪,已经够砍头,但是......”戚芮溪并不敢说死。
“宫里有个安贵妃,还有个十一皇子,陛下可能会看在他们份上,饶他们一命也不定。”
“但再怎样,活罪肯定难逃,瑾王爷肯定会为善若报仇。”
说到善若,大家都点头。
“对,为了善若,王爷一定不会放过那恶女。”
一整日都守在善若床前的瑾王妃,听到安国公府被抄,自然解气。
“王爷是个利落的,能养出那等祸害的公府,不会有好人,就该铲除。”
害她女儿至此的恶毒人家,她绝对不会有原谅一说。
郭氏点头附和:“确实没好人,四大公府,就安家人把张扬为恶当气势。”
其他三家虽说不上低调善良,但没有跟安家子女这样邪恶跋扈的人物。
安家自己纵容出来的祸害,有今日也是活该。
补了半日睡眠的郑离惊,听到这消息不意外。
她窝在炼丹房,炼制了些需要的丹药。
冬葵接手了善若往常的配合工作, 倒也熟练了起来。
炼制出几种丹药,已然是深夜。
郑离惊入房看善若,瞧见瑾王妃已经在边榻上睡着,没有惊动她。
也示意王妃的婢女不必有动静。
她只是睡前来探一探脉,顺便观测善若的气运。
脉象与早上稍有变化,可见药起了效果。
体内血瘀有望消解,只要有消解,醒来就不是问题。
再观气运,紫气金沙已经十分清晰。
父母血亲,气运相牵,她悟出了些法眼原不能明的地方。
第二日,皇帝上朝。
昨日瑾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抄了安国公府,着实让众多朝臣意外。
谁能想到正在查恭王犯的事的瑾王,会突然来这一手。
当瑾王把一箩筐的证据让人抬上朝堂,那些与安家关系密切的人,说话都谨慎了起来。
贪赃枉法,数目巨大得吓人。
结党营私,牵出了一众官员与安家的种种交易。
草菅人命,被安家人明里暗里害死的人达数十人。
至于谋害皇族,安贵妃能让宫妃滑胎生不出孩子,断不了安家在外支应。
瑾王没有在朝堂上说自己女儿的事,皇帝也没有说。
光这些罪证就足以让安家翻不了身。
不必让人在此时扯些因私执法的话,影响大局。
当皇帝知道安国公府贪赃数目巨大,预估安家积存的白银超过千万两,黄金数十万两,还不包括其他财物时。
龙椅的把手都差点被皇帝拧了下来。
一个国公府,居然有如此多财富,几乎相当于大晋一年的国库收入。
这是怎样惊人的数字。
整个朝堂都震惊住。
怪不得安家人如此张扬跋扈无所顾忌。
这样厚的家底儿,满大晋有谁能比。
没人能比,可不就气势高炽。
不睥睨众生都不足以宣泄他们压不住的优越。
皇帝的嘴角又抖了,给气的。
他做皇帝都没这么多银海金山,一个国公府,怎来的这厚实家底?
看看安家历代曾经坐过什么位置,领过什么差事就能明。
盐运,税收,赈灾,粮草,哪个不是过手银子最多的差事。
“安贼硕鼠,可恶!”
真是不抄不知道,一抄臣子比国富。
皇帝在朝堂上气晕了眼。
“查,给朕严查,把所有一根藤上的硕鼠都给朕揪出来。”
国库不丰,西北军防正要加强之时,这些勋贵一个个的喊穷。
捐个三瓜两枣来应付。
私底下竟是富得流油,比他们皇族过得还滋润。
皇帝被这样的事实给刺激到,本觉还算英明的自己,竟成了瞎眼傻子。
跟武安伯没两样了。
文武百官全员紧了皮,没人再给安国公府说话。
藏富巨大,活该被铲。
皇帝下朝后急召郑家女入宫。
本就打算今日入宫复命的郑离惊,匆匆来到御书房。
刚想行礼就被皇帝制止:“朕赐你见天子免跪之荣享终身。”
嗯?
郑离惊有些意外。
怎就突然来这么一赏。
“你功劳又多又大,朕赏无可赏,先给你一个见天子不跪。”皇帝有所无奈。
能赏的都赏过了,暂时无什么特别可赏。
“山原县的事你不用说了,朕都知道了。这功劳记武安伯身上,朕将提拔他为城防司指挥使。”
京都城防交给那大傻个来管,倒最合适不过。
没谁比他更忠守职责,用得放心。
郑离惊一乐,父亲这就升了官。
城防司指挥使可是三品实权官员,这咻一下窜得够快的。
六品跨三品,满朝绝无仅有了。
“你小师妹的事也不用说了,朕会让她认祖归宗,赐给她尊荣地位。”
“这件事你功劳太大,你想记谁身上?”
这话问得,郑离惊被问住了。
感觉今日的陛下有些怪异。
这不用说,那不用说,那传她来是何意?
“陛下,要不还是记帐上?”她打了个商量。
“行,记账上,朕记得有两笔了。”
郑离惊:......
很好,不忧会赖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