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璃也注意到了殷玄逍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交汇。
洛清璃知道，今天，必须将姜陌斩杀于此！
否则，一旦让姜陌活着离开，他将会永远成为自己的心魔，成为自己修行之路上，无法逾越的障碍。
道心有损，修行之路便不再坦荡，甚至...有可能就此止步不前！
姜陌必须死！
她心一狠，缓缓地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殷师兄...”洛清璃的声音，虚弱而沙哑，带着一丝哀求，“请...请你为白师兄报仇...”
殷玄逍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剑鸣声陡然凄厉如鬼泣！
下一刻，烟尘暴起！
“轰！！！”
殷玄逍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地弹射而出，手中的长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直指姜陌的眉心。
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只留下了一道残影，在空中一闪而逝！
方圆百丈的灵气疯狂涌入剑锋，连天上残阳都被剑气搅碎成斑驳光点。
“这就不打了？看来今日...”姜陌话未说完，瞳孔突然收缩。
这一剑快得超越神识感知，姜陌甚至看到剑尖刺破自己护体金光的瞬间。
“当！！！”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在空中响起。
姜陌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触发了天光不灭符的被动防御。
金光护体，瞬间发动，将殷玄逍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挡了下来。
殷玄逍被金光弹开，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才勉强稳住身形。
“嗯？”
姜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他笑了。
他的目光，在殷玄逍和洛清璃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哟呵，原来是这样吗...
“呵呵...”姜陌轻笑一声，嘲讽道，“殷少侠，你这可就不讲武德了啊！竟然还玩起了偷袭这一套？”
“说好的来日再战呢？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还是说...你天剑阁的弟子，都是这般输不起？”
殷玄逍瞳孔骤然收缩。
又是那件该死的灵宝！
方才他催动本命剑意施展的必杀一击，竟被那层薄如蝉翼的金光尽数化解！
“姜宗主倒是伶牙俐齿。”殷玄逍剑尖斜指地面，剑气在地面犁出三尺深沟，“只是不知这护体金光能撑到几时？”
“那不好说，把你天剑阁祖师搬来说不定就能破我的金光了。”
虽然挡下一击消耗了不少灵力，但看着殷玄逍瞬间惨白的脸色，姜陌觉得这逼装得值回票价。
这一下，胆大的围观群众又开始了窃窃私语。
“这...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殷少侠吗？竟然...竟然真的干出偷袭这种事情？”
“嘘！小声点！你想死啊！”旁边一个年长的修士，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瞎说什么呢！这叫兵不厌诈，懂不懂？这叫谋略！”
“呵呵，谋略？输不起就输不起，还找这么多借口，真是...好意思！”
“哎，我说姜陌怎么还不跑啊？我要是他的话，现在肯定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是啊！他是真不怕死啊？还是说...他有什么底牌？”
“他连剑都没了，还拿什么跟殷少侠斗？难道要用拳头吗？”
“不是，你们这群人，什么眼神啊？难道你们都没看到，从刚才开始，殷玄逍就一直破不了姜陌的防御吗？”
“兄弟，你站哪边的啊？怎么一直帮着姜陌说话？”
“我？我是吃瓜群众啊！天剑阁关我屁事！再说了，你们真的信天剑阁代表的就是正道啊？万道盟都还没说话呢！”
......
“咳咳...”
洛清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撑着剑起身：“姜陌！你屠我同门，今日就算拼着魂飞魄散...”
“洛仙子这话说得有趣。”姜陌挑眉打断，“三年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爱宗门？”
“你！”洛清璃涨红了脸，“殷师兄快动手！他撑不了多久！”
殷玄逍立刻将手中的长剑一横，拦在了姜陌和洛清璃之间。
“呵。”姜陌不屑地冷笑一声。
一片寂静。
没人注意到洛清璃唇角转瞬即逝的冷笑。
殷玄逍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让殷某领教一下，姜宗主的法宝，是否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坚不可摧，无敌于世！”
他知道，凡是法宝，都需要消耗灵力来驱动。
即便是那些等级极高的宝器、灵宝，甚至是一些拥有自我意识，或者孕育出器灵的法宝，可以主动护主，那也是消耗法宝本身储存的灵力！
像姜陌身上那种，能够隔绝一切伤害的金光，绝对不可能无限制地使用！
只要是消耗灵力，就必然会有耗尽的时候，有被破防的那一天！
只是，眼下看来，他的灵力，明显比姜陌消耗得更快...
既然如此...
殷玄逍缓缓地举起手中的长剑，剑尖直指天空。
“嗯？”
姜陌眉头一皱。
他本能地感觉到，殷玄逍正在做些什么。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雷，突然在天空中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乌云自四方汇聚，在殷玄逍头顶凝成旋涡。
他束发的玉冠砰然碎裂，黑发在罡风中狂舞。
姜陌缓缓地抬起头，眯起眼睛，看向天空。
然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殷玄逍的身上。
他这是要做什么？
下一刻，只见殷玄逍的眼角开始缓缓地流出血泪，但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姜陌。
“殷少侠，你在流血哦。”姜陌看着殷玄逍那诡异的模样，丝毫不慌。
殷玄逍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姜陌也收敛了笑容。
他已经隐隐猜到了殷玄逍要做什么。
人群中某个元婴老怪突然怪叫：“要命！这小子在燃烧精血！”
“殷玄逍...他疯了！大家快跑！”
隐藏在暗处围观的那些吃瓜群众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呼出声。
“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一时间，原本还留在阙海坊的那些修士们，纷纷作鸟兽散，四处逃窜。
不少店铺的老板，甚至是那些驻扎在这里的宗门负责人，也纷纷从店铺里探出头来，看到天空中的异象，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店铺都顾不上了，直接加速逃离。
就连那些原本还留在现场的天剑阁弟子们，此刻也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纷纷转身逃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原本还人声鼎沸的阙海坊，就变成了一条空巷。
场中，只剩下了四个人。
姜陌，殷玄逍，洛清璃，还有...苏九鸢。
小女帝倒不是很慌，她甚至还对着对面脸色阴沉的洛清璃，露出一个嘲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