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仙君息怒。”青玄及时攥住江潮白正欲挥向空文鞭子的手,带着标志性的慈祥笑容看着他道:“仙君莫要冲动,待掌门回来再作处置也不迟,眼下最重要的,是那孩子的安危啊。”
青玄心累啊,宗门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不是拦这个,就是拦那个,难道他是什么拦路虎转世吗?他在心中暗暗发誓:“臭老道,等你回来的,这宗门看谁看谁看,谁想管谁管,老夫我啊……是受够了。”
“咳咳,是啊,离华,别和他一般见识,他纯是脑子有病。”木肃在一旁搭腔道,丝毫不在意空文会不会记仇,原因无它,谁让他目无法纪,顶风作案,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木肃看他就恶心,所以说话也毫不客气。
听着两位长老苦口婆心的劝说,江潮白陷入了沉思,今日之事,若是从前的自己,定会秉公无私的处置,以尽显仙君风度。
因为他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平日里与人和善,从不起争端,凡事能苟则苟,保命为先。
在仙门中,他是修行天才,天道宠儿,在百姓眼里,他是行侠仗义,除恶扬善的在世谪仙,在宗门内,他是恣意潇洒,温润如玉的朗朗仙君……
……可如今,此时此刻,他只想做顾松年的师尊,若徒弟被欺负成这样他都无动于衷,都还能保持理智的话,那他……枉为人师。
想到这,江潮白不再犹豫,认真说道:“二位长老之苦心吾已明晓,可……吾心意已决。”
说到这,江潮白躬身,拱手,向青玄和木肃行了大礼:“就让本座违这一次规吧。”
抬手,举臂,下落,大礼已成。
江潮白仍在滴血的右手紧握法器,转身向空文袭去——
“离……”木肃见状便要阻拦,却再一次被一旁的大长老拦下。
青玄只是笑着摇头,对他说道:“老二,此事勿要再插手,人各有命,至于什么命,总要去经历才是。”
“……?”木肃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然,不过他深知大哥是不会骗他的(除了和他抢好苗子的时候以外),所以他真的不再动作,可是……离华仙君一出手,那刚才自己发的誓算什么?他不想名字倒过来写啊!!!
…………
青玄又当了回拦路虎,他也并不在意,只是给江潮白传音:“离华,老夫这次为了你可当了回恶人,改日可要与老夫不醉不归啊!”
江潮白手上动作不停,只是在心中回道:“多谢。”
江潮白明白,今日若是两位长老出手,自己肯定不是对手,可他意已决,就算拼出个你死我活,空文今日也在劫难逃。
二长老木肃为人古板,遵纪守法从不渎职,想要说服他,成功的几率不大。可向来和蔼可亲又明事理的大长老就不同了……于是,趁着行礼之际,江潮白偷偷向青玄传了音,很简单,就两句话:
“本座会留他性命。”
“本座也会给宗门一个交代。”
既不伤及性命,又不冒犯宗规威严,江潮白料定青玄一定不会再出手阻拦,相反,还会帮自己拦住木肃。
空文本以为有两位长老的说情,在场还有诸位弟子旁观,上有宗规约束,下有舆论监督,江潮白就算再如何气愤,也会拿出仙君应有的气度,将他交给掌门处置。
没成想,江潮白真的敢在众目睽睽下对他大打出手,他就不怕宗门的刑罚吗?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碎骨,葬送过多少亡魂,就因为自己伤了他的弟子,就连命都不要了?
空文想不通,也来不及去思考,因为那同样令人心惊胆颤的凝雨寒酥已经近在咫尺。
“啪——”空文强忍着膝盖的剧痛,及时闪身躲避,才与那鞭子擦面而过,若他动作再慢一点,他相信,定会不死也残。
鞭身残影消存,随风带落繁华,梨花纷飞,满殿芳香,若是忽略空文杀猪般凄惨叫嚷……尽是唯美惬意之景。
木肃,啊,不对,现在应该是肃木了,他回想起没多久前自己随口发的誓就忍不住后悔,自己没事儿扯上仙君干嘛啊?这下好了,仙君都单方面“互殴”了,自己连名字也得倒过来叫了……
“空文这老死头子,真该死啊!!!你就庆幸老夫的身份吧!老夫若不是律堂长老,也想抽你!你说你好端端的惹仙君徒弟干嘛,嫌命长?”
这边,江潮白有条不紊的继续挥动手中的鞭子,不给空文一丝喘息的机会,起初,空文还能躲避一二,后来,能勉强在地上爬行,再后来……就直接躺尸了。
……………………
当危御赶到时,看到的画面差点没让他就地昏厥:
地上瘫着一坨……咳咳,躺着一个人,那人浑身褴褛,血迹斑斑,已经分辨不清面容,若不是每次鞭子落在他的身上后的那句小声痛吟,危御以为他已经往生极乐了,想必,应该,大概,这位就是……空文先生吧?
而自己的小师弟此刻化身冷面阎王,梨花鞭快速挥动,如灵蛇在空中起舞,那身漂亮的锦衫,此刻血迹斑斑,特别是右边袖口,已经被血液浸透。
从小一起长大的危御自然知道江潮白的秘密,而且他还知道,江潮白一旦受伤,创口极不容易愈合,必须及时服用沈眠特制的丹药才能将血止住。
看到江潮白愈发苍白的脸,危御暗道不妙,连忙上前出手制止:“华弟,快住手!你的伤不能再拖了。”
江潮白看清来人后,终于“适可而止”的收了手,从怀中掏出一枚方帕,慢条斯理的边擦手边道:“师兄来了啊。”
“嗯,服过药没有?”
“还没。”
二人心照不宣,打着哑谜。
“赶紧吃!别擦手了,回去好好用灵泉洗洗就是了。”
“……嗯”
……………
……
空文:掌门您是认真的吗?真的没人管管老夫吗?
已老实,求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