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连忙说不是,然后逃跑一般地离开了。
管家看着吴嬷嬷慌忙逃走的背影,只觉得好笑。这些时日,正院里的人四处说七少爷这次不仅能考中府试,还能考案首。怎么,说着说着还真的把自己说信了,一大早眼巴巴地跑到大门口等官差来报喜。结果考中府试案首的是八少爷,而不是七少爷。
过去四年,七少爷都没有考中府试。这次府试,七少爷不知道哪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能考中第一名。
府里最会说大话的就是七少爷。最滑稽的是七少爷每次说大话,不仅说的自己信了,连夫人也相信。
七少爷几斤几两重,夫人这个做母亲的不知道么。
真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一直把八少爷当傻子,觉得八少爷能考中案首,他们也能考中。
八少爷都考中案首了,他们居然还敢小看八少爷。哪个傻子能考中案首?
现在看来,真正的傻子是七少爷。
管家返回去向魏国公复命,把官差刚才说的那番讨喜的话说给魏国公听。
魏国公听后,喜笑颜开道:“舟哥儿连中了两元,最后的院试也定能考中案首。”
“老爷,八少爷肯定能连中三元。”说实话,整个府里的人都没有想到八少爷能连中两元,甚至三元。这几年来,小少爷在府里不声不响的,也没有听孟先生跟国公爷说他读书好。
之前,府里的人得知八少爷今年要下场考科举,都在笑话他不自量力,就连国公爷也不看好他这个小儿子,可谁曾想被所有人嘲笑的小少爷竟然一鸣惊人地考中县试案首。
府里所有人都觉得八少爷是运气好才考中了县试第一名,府试肯定考不中案首。现在,小少爷又考中了府试的第一名,没人敢再说他运气好了吧。
当年,二老爷考科举的时候,可没有考过案首。如今,八少爷已经连中两元,说不定还会连中三元。这说明小少爷比二老爷还厉害,日后小少爷的前途绝对不会比二老爷差。
另一边,吴嬷嬷苦着一张脸,脚步艰难地往正院走。她已经能想象到夫人和七少爷的脸色。
吴嬷嬷再不想回正院,但还得回去。
正院的膳厅里,国公夫人、魏逸阳、魏知画,还有魏知兰正在用早膳。
国公夫人、魏逸阳和魏知兰三人笑的非常开心,正在说考中案首一事。魏知画没有加入他们,安静地用着早膳。
吴嬷嬷听到膳厅里传来的欢声笑语,心里越发惶恐。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一一向国公夫人他们行礼。
魏知画见吴嬷嬷进来,就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好看,便知道魏逸阳没有考中案首。
她就知道!
“吴嬷嬷,官差怎么说?“魏逸阳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整个府里的人是不是都知道我考中案首?”
吴嬷嬷不敢抬头说话,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话。
国公夫人看到吴嬷嬷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心头猛地一沉,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
“说话。”
吴嬷嬷的身子抖了下,然后惶惶不安地开口道:“考中府试案首的不是少爷,而是八少爷。”说完话,她立马跪了下来。
她这话刚说完,膳厅里的气氛立马凝固了起来,国公夫人、魏逸阳、魏知兰脸上的表情僵住,只有魏知画的神色如常。
感受到气氛变得沉默,跪在地上的吴嬷嬷的心里更加惊恐。
“你说什么?”魏逸阳率先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尖叫,“你说谁考中了案首?”
吴嬷嬷跪在地上没敢说话。
魏逸阳走到吴嬷嬷的身边,气的踢了她一脚,声音尖厉地问道:“你刚才说谁考中了案首?”
吴嬷嬷不敢不回答了,“回少爷的话,是八少爷魏云舟考中了案首……”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魏逸阳粗暴地打断:“不可能!考中案首的是我,怎么可能是魏云舟那个傻子,你是不是听错了?”
吴嬷嬷也很想听错,但她没有听错。
“老奴跟官差确认过,是不是他弄错人了,但他说他没有胆子弄错考中案首的人,是八少爷魏云舟再次考中案首……”
魏逸阳抓起他方才吃粥的碗,狠狠地摔在地上。
碗里还有粥。碗的碎片和里面的粥,溅了吴嬷嬷一身,也溅到坐在一旁的魏知兰的脸上和身上。
魏知兰的脸被碗的碎片划破了一个小口子,她没敢大叫,连忙拿出手帕捂着被碎片划破的地方。
“不可能!考中案首的是我!不是魏云舟!”魏逸阳不能接受,“我昨晚明明梦到我考中了府试和院试的案首,怎么可能是魏云舟?!”
国公夫人也难以接受,一张脸阴沉的可怕。
“我要去亲自去问,是不是他们搞错了。”魏逸阳说着就要往外走。
“站住。”魏知画突然开口叫住魏逸阳,“你要去哪里?去贡院,还是去衙门?”
“我要去贡院问清楚。”魏逸阳一脸愤怒地说道,“我不可能没有考中案首!”
“你要去质问谁,质问主考官吗?”魏知画冷声道,“魏逸阳,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一个魏国公府的公子,就能随便质疑科举考试吗?你还想考不考科举了?”
“考中的明明是我,不可能是魏云舟,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弄错的是你,你觉得你考中了,就考中了。”魏知画有时候真弄不明白她这个弟弟是怎么想的,“你是皇上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国公夫人被女儿这句话吓醒了,瞪了一眼魏知画。
“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魏知画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母亲,你看他,他竟敢胆大妄为地跑去质问主考官。他要是去了,这辈子别想再考科举了。”阳哥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坏了,还是嫉妒成性地把脑子弄坏了。
“阳哥儿,你姐姐说的对,你不能去。”国公夫人站起身走到儿子的身边,拉着他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娘,我不可能没考中,一定是弄错了。”他不可能没有考中,一定是贡院弄错了人名。
“弄错的是你,就凭你昨晚做的梦,你就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中,魏逸阳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竟然把梦当真。”魏知画朝魏逸阳吼道,“你知不知道梦都是反的?”她这个弟弟不仅小心眼,嫉妒成性,还蠢,还异想天开。
把一个梦当真,呵呵,真是荒唐可笑。
“吴嬷嬷,你赶紧派人去看榜,看阳哥儿这次有没有上榜。”
“姑娘,老奴已经叫田园去看了。”
国公夫人听到女儿这话,忙安慰儿子道:“没有考中案首不要紧,只要考中府试就好。”考不考中案首不重要,只要考中府试就好。
见跪在地上的吴嬷嬷的头上和身上满是粥,魏知画道:“吴嬷嬷,你起来收拾下自己吧。”
“谢姑娘。”吴嬷嬷赶紧起身退了下去。
魏知画见魏知兰的脸被碎片划伤了,面无表情地对她说道:“你赶紧回去擦药。”
魏知兰如蒙大赦一般,起身向国公夫人行礼,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在回凝香苑的路上,魏知兰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魏云舟竟然又考中了案首?!
怎么可能?凭什么?
考中府试案首的应该是阳哥儿,而不是他魏云舟!
自从魏云舟考中县试的案首后,魏知兰心里就跟堵了一块石头似的。她一直觉得魏云舟能考中县试是因为运气好,这次考府试定不会再运气好地考中第一名,可万万没想到他又考中了!
魏云舟只知道吃的傻子,凭什么能两次考中案首?!
魏知兰宁愿魏逸阳,或者其他人考中案首,也不愿意魏云舟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