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律行在第一眼见到慕挽歌和半夏藏在水里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不对。
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让他给她换衣服,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云锦见他还要迟疑,急忙催促道。
“世子妃已经失踪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说,她们很有可能在水里泡了很久,这么冷的天,世子还是不要再耽搁了。”
沈律行闻言,只得快速将她的外衫脱了,只是,当只剩下肚兜和亵裤的时候,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云锦忙着给半夏换衣服,一回头的功夫,慕挽歌已经被脱得精光,云锦有些无奈。
“世子,可以了,赶紧将干净的衣服替世子妃穿上,别受凉了。”
沈律行松了口气,然后快速将衣服替她穿好,而他自己,则只是简单的换了一件外衣,便抱着慕挽歌去了偏殿。
沈夫人跟到偏殿,已经有太医过来帮她诊治。
“夫人放心,世子妃不过是有些受凉,外加惊吓过度才会晕厥,等身子暖一些,很快就会醒过来。”
沈夫人有些不太放心,但这里是皇宫,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向太医道了谢,便将人送了出去。
太医刚走,皇后以及柳贵妃分别派人过来查看,沈夫人为了不将事情闹大,只说她是失足落水。
将前来探望的人全都打发出去,沈夫人这才深深叹了口气。
“挽歌不过是个慕家庶女,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慕挽蓉母女之外,她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定然不会与人结怨。”
“可如今,她们主仆双双落水,很显然,是有人想要致他们于死地。”
“行儿,你见到她的时候,她可曾与你说过什么?”
沈律行摇头,看着昏迷了还紧紧抓着绳子的慕挽歌,他心中莫名有些心疼。
“母亲,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宫吧。”
沈夫人叹息,“出宫也得等挽歌醒来,你总不能就这样将她直接抱回去吧?”
谁知沈律行竟然直接点头,“如此,方能让人知道我们对这件事情的看重,才不会再急着对她下手。”
沈夫人刚要答应,景文帝身边的太监过来传话。
“沈世子,陛下召见,还请您尽快过去。”
沈律行眉头微蹙,对着那太监点了点头,让他先行一步。
太监知道他有话与沈夫人说,站在外面没有催促,但也没有离开。
沈律行没在意,悄声对沈夫人道。
“母亲,你好好守着她,切勿让别人钻了空子,最好,现在就带着她出宫。”
沈夫人一听,便明白他的意有所指,狠了狠心,直接让云锦将慕挽歌和半夏掐醒。
“挽歌,你还能走吗?”
慕挽歌迷茫地看了周围一眼,记忆快速回笼,然后便见沈律行朝她看来。
“若是能走,最好先出宫,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
见他要走,慕挽歌微微蹙眉,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沈夫人见状,急忙催促他去见景文帝,而她则将砚书留下,几人朝着宫外快速离去。
阿房宫,皇后看着眼前的大皇子,脸上的怒气怎么也掩饰不住。
“你是说,慕挽歌看到你与那李怀玉在一起了?那她知不知道,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大皇子有些无所谓地耸肩,“我们离得远,她自是听不到我们说话,不过,慕挽蓉勾引我,她应当是看到了。”
皇后气得一拍桌子,“你简直是胡闹,这么要命的事情,你怎么就不知道换个地方?”
“那庶女怎么样,可曾醒来了?”
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立刻上前,“回娘娘,刚刚咱们的人来报,说是沈夫人带着那女人出宫了。”
皇后一听,怒火更胜。
“这女人绝对不能留,你现在立刻派人去半路截杀,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不能让她或者见到明天的太阳。”
大皇子觉得不妥,急忙阻止。
“母后,她既然醒了,想必已经说了些什么,不过,她一个庶女人微言轻,就算她说了也没人会信。”
“可若是她刚出宫就被人刺杀,反而会落人口实,这件事情,您就不要操心了,交给儿臣去办。”
皇后怒目,“交给你?你能有什么法子?本宫可告诉你,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再为了自己那点癖好耽误大事。”
大皇子被说得有些不耐烦,“行了,母后,儿臣知道该怎么做。”
“这些年的运筹帷幄,儿臣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庶女给毁了,你就放心吧。”
说完,不等皇后再说什么,他就已经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屏风后就走出一个娇俏的女子。
“你都听到了?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女子脸上淡笑,“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如何应对,陛下稍后就会召见,奴婢先行告退。”
皇后摆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这个生辰宴过得,让她着实有些心累。
回去的马车上,慕挽歌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沈夫人以为她吓坏了,柔声安慰了许久。
“挽歌,你和半夏到底是如何落水的?是不小心,还是被人所害?”
慕挽歌看了看外面过往的行人,以及马车上赶车的车夫,摇了摇头。
“母亲,我还有些难受,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等夫君回来再说吧。”
沈夫人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意思,无奈地住了口,然后催促车夫快一些。
一直到了沈家,慕挽歌预料中的刺杀都没有出现,慕挽歌非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几人刚一进门,柳姨娘就迎了上来。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看到柳姨娘,慕挽歌又想起大皇子的威胁,有些难受地摇了摇头。
“娘,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落了水,身子有些难受。”
柳姨娘一听,急忙让白姨去准备热水,然后又亲自去替她们一人煮了一碗姜汤驱寒。
慕挽歌浑浑噩噩地被安排着,直到泡在温热的浴桶里,她才感觉自己彻底活了过来。
拿过一旁她紧紧攥在手里的绳子,仔细地看了半天,眉头却皱得越来越厉害。
半夏被她强硬要求一起泡在一旁的浴桶,此刻见她拿着绳子发呆,不禁有些疑惑。
“小姐,你从回来就一直看这绳子,难不成,这绳子有什么不妥?”
半夏有些不明白,现在不是应该先考虑如何应对大皇子的事情吗?
为何,慕挽歌却一直看着那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