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砚有些懵，两秒钟后回过神，表情有些复杂的看向了黄大师：“你这样可是背叛师门啊！”
一句话可把黄大师给砸懵了。
当然，也给黄大师砸醒了。
对啊，他是有师傅的啊。
黄大师连忙起身，面露惭愧道：“大师你实在太厉害了，我也是一时昏了头，才会这么想的，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了。”
这回他完了，希望师傅不看这些直播，不然的话，他指不定要被打出师门。
还在角落里稳稳当当立着的手机上飘过一行点点点。
真就被这大师骚操作惊到了。
“你对不住的不是我。”凌砚提醒他，“看你这一身修为，也算正派，怎么会跑来接这些害人的活？”
凌砚本来都打算废了这人的一身道行的，结果一看面相，还不错，再略算一下命格，贵命，乘风得势。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和梁奉景这些人有牵扯才对。
一听她这么问，黄大师当即露出了惭愧的表情。
“实不相瞒，实在是观里缺钱，我们的师傅早就闭关不出，重担就落到了我们师兄弟几个身上，前不久一场天灾，道观的棚顶被风给吹塌了，我们正筹钱准备重建呢。”
黄大师一脸羞赧说着。
凌砚闻言，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都会过去的。”
黄大师没想到凌砚还转过头来安慰自己，顿时更加羞愧：“今天的事，是晚辈财迷心窍，对不住前辈，请前辈责罚。”
一旁的卫霆听着挑眉。
这才两句话功夫，大师就变前辈了？
人情世故整的挺到位的，这就拉上关系了。
话说回来，这位小大师的年纪应该比他小吧，怎么就成前辈了。
“小事，只要你认真思过就好。”凌砚大方的摆了摆手。
黄大师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道袍里头布袋里放着的一沓黄纸就飞了起来。
“不过小惩大诫还是要的。”凌砚话锋急转，听的黄大师心头直跳。
“大师，您……”
“别紧张，这些符纸就当时你给我的道歉礼了。”凌砚一本正经道。
先前的符纸，还是她随手拿的大白纸用灵力幻化的，效果可比不上真正的黄纸，还废灵力。
这么一沓符纸，足足有一个拳头厚实，少说也有一百多张，够她用好久了。
黄大师闻言再次松了口气，还以为她要作什么，没想到就要一沓黄纸而已，当即大方的表示没问题：“倘若前辈需要，晚辈居住的道观里还有很多，离这里不是很远，离这里坐大巴四十分钟，再十分钟坐地铁十二个站，再走上半小时就到了。”
凌砚眨了眨眼：“你是不是对不是很远有什么误解？”
黄大师一脸诚然：“有吗，兴许是我习惯了吧，观里头财务状况紧俏，所以我们出行，能省就省了。”
“没关系，条件苦点，能锻炼人的心志，你们道观，我就不去了。”
这大半夜的，地铁都停了，更别说大巴，还要走半个小时。
凌砚就是有灵力加持也不想这么耗下去。
“不过符纸嘛，你可以寄给我，我给你个地址啊，有手机没？”
黄大师反应过来，撩了下道袍，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有的前辈，那我加你微信？”
“行，你扫我。”
黄大师的手机上都有裂纹，还卡的不行，手机壳应该也是用挺久了，还是买手机附送的透明壳，都发黄了。
眼看着微信页面半天没加载出来，黄大师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把无限关了换成流量，欲盖弥彰的说了一句：“这里信号不怎么好啊。”
凌砚甚至贫穷日子不好过，同情的看了黄大师一眼：“你放心，不白拿你的符纸，我给钱。”
“不用不用，这怎么好意思呢，晚辈今天本来就很冒犯前辈了，这些符纸就就是道歉礼了，怎么好收呢。”
话音刚落，刚加上好友的微信忽然传出一声欢快的提示音：“红包来啦，红包来啦！”
黄大师一张脸一下子被臊的通红，手忙脚乱的想要关闭声音。
凌砚倒是没觉得什么，反而凑上去看：“你这怎么还有提示，怎么弄的？”
她给黄寅发了五个红包，一个两百块。
本来想转账的，奈何由于之前原主的债务纠纷，转账被限额了，一条最多不能超过五百。
就可怜滴很！
黄寅本来没想收的，不知道怎么，就没控制住，第一时间点上了红包。
然后，就收下了。
整个屋子里唯一的鬼，卫霆看着眼前这一幕，嘴角直抽抽。
俩靠玄学吃饭的，这会儿面对面，一人拿着一个手机，在交流来红包怎么设置提示音。
大约是从小看电视的刻板印象导致的，总觉得眼前的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感。
弹幕已经笑疯了。
【当一个穷鬼遇到另一个穷鬼，参考现在。】
【救命啊，我真的好想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画面啊，现在玄学大师真的很难吗，怎么一个一个的都这么穷。】
【一本正经黄寅：不是很远，四十分钟大巴，十二站地铁，三十分钟不行。这是我一个星期的运动量。】
【感觉俩人不是来斗法的，像是穷的叮当响交流大会。】
【虽然但是，我们凌砚大师都这么穷了，还给这位叫黄寅的大红包，她真的，我哭死。】
【我要是黄寅我能被凌砚吓死，说好的不追究，一转头又追究，结果要的却是一点符纸，这心情和过山车一样。】
【啊啊啊啊，天杀的，能不能来个人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画面啊！】
手机摆放的原因，现在就只能看到被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凌瑜。
卫霆在半空中飘荡了一会儿，大约是感受到了网友们的如潮热情，一下子飘到了镜头前。
他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正年轻着，这会儿容貌修复，镜头前的五官精致俊美，哪怕是个鬼，眼里却依然带有点点年轻人的朝气，他雪白雪白的一张脸配上红艳艳的唇，看起来病娇疯批好试图。
再加上他现在阿飘的身份，网友们真的有被帅到。
这其中还有不少是卫霆之前的粉丝，大半夜的听说卫霆“活了”，跑到直播间里专门来看他的。
【哥哥，哥哥，真是我的卫霆哥哥，好帅好帅，哥哥死了这么多年颜值依旧还是这么能打。】
【别的不说，就冲卫霆这张脸，我要是梁奉景，我估计也怕，这他么的怎么比啊。】
【好帅好帅，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冲破屏幕，把手按在我脖子上酱酱酿酿了。】
【这就是现实版的人鬼情未了吗，感谢凌砚能让我再见到卫霆哥哥！】
【我忽然有个想法，能不能找那些制片人导演弄一个节目，让卫霆惨叫，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与鬼同行，肯定会火！】
【那纸片人导演不得吓死啊。】
卫霆看到弹幕上那些字，忍不住皱眉。
“死了这么多年颜值依旧能打，什么意思，夸我帅吗？”
“还有，酱酱酿酿，这，小朋友要学好，在网络上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
卫霆毕竟死了五年了，五年前的网络发达程度和五年后当然没法儿比。
有细心的网友解释道：【颜值依旧能打当然是夸哥哥帅啦，至于与鬼同行，参考漂亮国第一女网红。】
卫霆点了点头，十分认真的回复：“回头弄一个手机，补一补。”
这句话不出意外的又把屏幕前的一堆小姑娘们迷倒了。
【天杀的，这么帅的小哥哥为什么被害死了啊，我都不敢想，他要是活着现在得多火啊。】
【就是，卫霆要是活着，百星奖最佳男主角一定是他的，哪儿还有姓梁的份儿啊。】
这边卫霆和网友们聊了起来。
另一边，微博炸了。
和字面意义上相近的，炸了。
服务器瘫痪，网友们连微博都打开不了。
很显然，凌瑜和梁奉景这对娱乐圈模范情侣的事带来的冲击力太大了，一个是一线女星，一个是超一线，可以称得上是资本了。
还有早就死亡五年的卫霆再次活跃在镜头前，虽然是以鬼的身份。
本来就被网友调侃是杀他抓捕杀人犯的直播间这下真的被坐实了。
本来想趁着周末美美睡个好觉的程序员们再次被大半夜叫了起来，不情不愿的去了公司，开始加班，并且在心里画个圈圈诅咒凌砚。
等到微博可以再次登录的时候，网友们发现，微博的工作人员在没人的角落里悄默默艾特了凌砚。
“下次可不可以选择工作日白天处理这些，打工人难得的休息日真的不容易，我才洗过澡准备睡觉，没两分钟被就被薅起来了。”
下文还赔了个委屈又老实巴交的表情包，看的网友们怪心疼的。
凌砚还没看手机，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的。
警察很快得到消息赶到了现场。
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以及揉了揉眼睛，确定没看错空气里飘着的某个鬼。
本来还觉得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的警察们集体沉默了。
他们用各种仪器检测过，没有后期特效的可能性，也没有投影仪的存在，更没有什么其他的机器来放映眼前的景象。
整个房间他们都检查过，没有任何的问题。
眼前这个，千真万确，就是一只一点儿不带造假的鬼！
“真是卫霆啊，好帅一鬼，我以前可喜欢他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他！”年轻的刑警拿着手机里的照片比对上不远处的卫霆，除却衣服不一样，长相完全没什么差别。
和镜头里的一样帅！
“再帅也是鬼了，我靠，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竟然能见到鬼，活的鬼！”
“跟你说，我上次还觉得凌砚肯定是骗人的呢，偏偏我们黎队深信不疑，我还觉得他被凌砚迷惑了，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这件案子要怎么算，难道要让我们在卷宗里写，是鬼出来复仇，才让真相水落石出的？”
“不然呢，该怎么写就怎么写。”
“这个世界终于颠成了我想要的样子，那咱下次也不用想方设法的查案了，找凌砚来算一下不就知道真凶是谁了？”
“嗯？阁下莫非是个天才！”
涉及到凶杀案，为首负责这次案子的刑警是凌砚见过的黎言。
凌砚身上的符纸被揭掉，得到自由的她第一时间就大喊冤枉。
一个多小时之前还光鲜亮丽的大明星这会儿散着个头发，毫无形象的跳脚，试图挣扎，最终还是被警察拷上送上了车。
角落里的梁奉景这会儿人呆呆傻傻，蜷缩在角落里，像个傻子，一点儿反抗都没有。
“凌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黎言大步走过去，并没有像其他警察那么怵凌砚。
之前接触过，这小姑娘脾气其实挺好的。
至于旁边的鬼，来的路上他看过直播。
这鬼明显被驯服了，应该不会当着凌砚的面害人。
说实话，他以为经过上次的玄学直播案子，少说也要隔一段时间才回见面。
这才不到二十四小时吧。
“是啊，辛苦黎队长了。”凌砚露出个客套的笑。
黎言心道不辛苦，毕竟他们出来抓个现成的，不像凌砚，大半夜闪现过来和人斗法。
心里腹诽两句，黎言开始例行盘问。
凌砚说了两句就把卫霆推了出来，美约其名：“他是受害人，你问他。”
一人一鬼顿时大眼瞪小眼。
黎言一时沉默。
主要是眼下的情况实在有点复杂。
他还真就是头一回，和已经死掉的受害者面对面。
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黎言就表示：“已经有人在去当年那位工作人员家里的路上了，请你放心，法律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卫霆耸了耸肩，笑的有些讽刺：“再公道又有什么用，我已经死了，托了凌大师的福，我才能在这里，回答你们的问题。”
黎言默了默，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转头看向凌砚：“凌小姐，接下来，需要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