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瑶犹豫片刻，还是强忍着寒意，踏入河流中。
“唔.......”
它冻得瑟瑟发抖，口中无意识泄露出一声呻吟。
刚刚才好雪狐夸下海口，它才不会这么轻易就退缩。
看着在清澈河流里欢快游来游去的小鱼，明瑶摩拳擦掌，直接一个飞扑。
“哗——”
空中一片片水花飞溅。
连一旁的雪狐也受到了波及。
雪狐看了一眼明瑶那边的动静，眼神无奈中夹杂了几分它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宠溺。
哪怕明瑶那一下，把它即将到嘴的鱼儿给吓跑了。
“气死我了！”
扑了个空，明瑶甩了甩身上的水，眼里满是怒火。
它就不信了，自己还抓不上一条鱼。
猫可是鱼的天敌，要是不给雪狐瞧瞧它的能耐，那它的面子往哪儿搁。
任凭明瑶在河水里上蹿下跳，鱼儿就是不上钩。
偶尔还有几条鱼像是故意一般，擦着明瑶的腿游过，令它怒火中烧。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明瑶怒视河里这肥美的鱼群，不死心地低头埋入水里，准备用嘴咬。
“啪啪！”
水里的鱼儿无比灵巧地转身，用肥大有力的鱼尾给了明瑶两个嘴巴。
随着两声脆响，它身为猫的尊严在这一刻彻底被击碎了。
凭什么，区区一条鱼还这么嚣张！
明瑶不死心，它这辈子就是不懂什么是放弃。
今天它还就和这些臭鱼杠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明瑶的收获还是零。
它喘着粗气，在水里打起寒战。
河水好冷，它已经开始失温了。
这群鱼像是在耍它似的，把它逗得团团转，每一次即将成功的时候，它总会扑个空。
这下明瑶才想通，这是在野外，河里的鱼群每天都要面对强大凶猛的捕食者，有时候是天上飞的，有时候是地上走的，它们正在上演的是真正的生死时速，和小区池塘里那些整天被人投喂，生于安乐的鱼群截然不同。
挫败感油然而生，明瑶上岸抖了抖湿透的毛发。
这下今天的晚餐没着落了。
它本来还想在雪狐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
明瑶垂下眼眸，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上去无比可怜。
在这样的野外，它不想成为谁的负担，也不想一直被保护，它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能和雪狐并肩作战，而不是只能被它保护。
呼出一口寒气，明瑶身体晃了晃，委屈地吸了吸发酸的鼻子。
“啪——”
一条肥硕鲜美的大鲶鱼被甩到了明瑶面前。
明瑶抬起头，对上了雪狐那双深邃的眼眸。
“晚餐有了。”
雪狐抖了抖身上的毛发，它湿得并不厉害，看上去远没有明瑶这么狼狈。
毕竟是极地而生的动物，它身上的疏油层无比厚重，防水效果一流，身上莹白色的毛发被寒风一吹就干了个七七八八。
明瑶看着地上的鲶鱼有些呆愣。
鲶鱼的嘴微张，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身体在地上疯狂的摆动。
原来这才是雪狐的真正实力，能捕猎到这种大东西。
似乎看出了明瑶低落的情绪，雪狐上前两步，眼神温柔，“不喜欢？”
迅速修整好情绪，明瑶不愿意让它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它摆摆头，露出和以往一样傲娇的表情，抬起爪子拍了拍雪狐的肩膀，“做得不错嘛臭狐狸，看来你还是有点用处的，这次比试我输了。”
雪狐眉头一挑，抿唇看着明瑶，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明瑶被盯得差点炸毛，颇有些恼羞成怒，“怎么，你是想看我笑话？！”
“不。”雪狐缓缓摇头，“我只是想问，你说输家可以答应胜者一个条件，这句话还作数么？”
明瑶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它现在只想穿越回去扇醒那个大言不惭的自己，好好的和雪狐赌什么。
脸色难看的点点头，明瑶瞪着雪狐，“先说好，你不能让我做太过分的事，别的都可以答应你。”
“什么是过分的事？”
雪狐上前一步，高大的体型将明瑶笼罩，极具压迫感。
明瑶吞了一口口水，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的错觉，它总觉得现在的雪狐看上去有些危险。
“比如你不能丢下我，或者利用我当你的肉垫沙包，除此之外，我都可以答应你。”
它想了想，列出了自己接受不了的条件。
“我不会。”
雪狐回答得毫不犹豫。
相处了这么久，明瑶知道依照雪狐的性格，是不会轻易背叛承诺的，它不由得松了口气。
那就没事了。
毕竟它孑然一身，也没什么能被惦记的东西，只要雪狐不伤害它，要它做什么都无所谓，它也不怕吃亏。
明瑶没看到雪狐眼里一闪而过的暗色。
它也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给出了对方怎样的承诺。
“咕噜——”
明瑶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响声。
它眼巴巴的望着地上的大鲶鱼，吸溜着口水。
这条鲶鱼看上去就无比鲜美，自由生长的和被人工养殖的口感截然不同，肉质要紧实鲜甜得多。
“我们快点开吃吧，我饿了。”
明瑶圆滚滚的眼睛盯着雪狐，充满了期待。
雪狐微微一笑，张嘴一口咬断了鲶鱼的喉管。
可怜从刚才起就拼死挣扎的鲶鱼，彻底失去了生命，身体抽搐一阵就不再动弹了。
可惜猫儿的牙齿不适合处理猎物，没有雪狐帮忙处理，面对皮糙肉厚的鲶鱼，明瑶的小尖牙根本咬不穿它的鳞片。
雪狐的动作无比麻利，没过一会儿就把鲜美的鱼肉分割下来，叼到了明瑶面前。
明瑶激动地用头蹭了蹭雪狐，随后便一口咬下鱼肉，大快朵颐起来。
鲜美的鱼肉填充了它整个口腔，明瑶享受地眯起眼。
它突然觉得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坏。
看来当时自己决定跟着雪狐出来，是正确的。
明瑶心里的那点不安和动摇逐渐散去。
一猫一狐之间无比安静，空气中只有咀嚼的声音。
“嗝~”
明瑶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看着地上那只剩骨架的鲶鱼，打了个饱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