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病人现在的情况，暂时稳定了。”
护士长推门而出，口罩上沿露出疲惫的笑纹，“但需要持续透析，许总说的中和剂……”
“专机已经出发，大约在11个小时之后降落顶楼停机坪。”
助理亮起平板定位，红色光点在一个不知名建筑上方闪烁，“许董亲自押送，全程恒温保存，最后抵达这里的预期，可能会比许总所说期限快很多。”
陈皓突然踉跄着扶住墙壁。紧绷的神经稍一松懈，眼前便阵阵发黑。
消毒水气味里混进一缕雪松香，周童瑶的手帕轻轻按在他渗血的手背。
“去休息。”她声音轻得像叹息，“这里有我守着……”
主治医师嘴巴动了动，“目前看来，还不能休息。”
“病人现在情况虽然有所缓和，但是难保不会有其他隐患，作为病人现存的唯一亲人，之后可能还需要陈先生的……”
对方话未尽，陈皓已经撸起袖子，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跳动，“抽。”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之后可能需要陈先生签署相关治疗文件。”
另一边。
周晓柔捧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失神地瘫坐在床边。
透过身前不远处的落地镜，紧盯着自己的脸。
脑子里来回回荡着的，全都是刚才周童瑶对她说的话，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猛地将手机砸向落地窗。
最后实在是承受不住，“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哒哒哒……
“怎么了？怎么了？！”
女佣和管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一楼大厅冲上了二楼。
其中，女佣手中还拿着抹布和一把扫帚，进入房间之后，便一脸警惕的打量着周围。
管家则在第一时间冲到了周晓柔的身边，把她护在身后。
结果却是猝不及防的，被周晓柔踹了一个狗啃泥。
她恶狠狠地盯着女佣无暇青春的脸蛋，蹭一下起身冲过去，抡圆了手臂就是一记响亮的巴掌。
“备车！去新石街康美机构！”
说完，周晓柔风尘仆仆的用丝巾将自己的头半包了起来，拎起外套，就冲了出去。
至于后赶来的黄川，他倒是幸运，没有被周晓柔的怒火波及。
等他赶到现场时，那里只剩一个捂着脸委屈哭泣的女佣。
女佣皮肤白皙，看起来温婉可人。
尤其哭起来的时候，梨花带雨，更惹人忍不住想要疼惜怜爱。
难过之际，丝毫没注意到身后一头饿狼正紧盯着自己不放。
……
江城最繁华的主街街道上。
周晓柔的限量版保时捷发出刺耳的轰鸣。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疯狂地拨打着那个诊所的电话，换来的却是机械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之后又翻找出另外两张联系方式，继续拨打之后，得到的结果一致。
“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该死！”
难不成还真的是周童瑶的手笔？
一旦有了这个想法，周晓柔心脏便跳得更猛烈。
倏地，她猛踩下刹车，轮胎也在地面擦出焦痕。
只因在后视镜里，她看到了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正缓缓朝她驶来。
车窗降下时，露出那张保养过度的脸，“阿柔美眉，你怎么在这儿是有什么急事吗？”
“薛薇！你来得正好，帮我一个忙！”
简单交代了事情起因后，周晓柔油门轰到底，直接冲了出去。
“周童瑶！我的脸今天要是没救，我要你死！”
车前的摆件被她划拉得磨磨唧唧。
烟灰缸甩在前面车玻璃上，裂痕从中间向四周辐射开来，映出她那张略显扭曲狰狞的脸。
嗤——
走了不少蛇形穿梭的保时捷，最后在“兰亭茶叙”门前急刹。
周晓柔踩着碎钻高跟鞋就冲进了茶楼。
檀香味混着龙井的清香扑面而来。
穿旗袍的服务生见此情状，瞬间愣住，“这位小姐，我们……”
“滚！”
周晓柔随手掀翻了古筝架，青花瓷茶具也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揪住掌柜的衣领，修长的丹蔻指甲几乎要戳进对方的脖颈。
“原来的诊所呢？那个姓张的医生呢？！让他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来！”
“这位小姐，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医生，只有闲坐叙茶的雅……”
掌柜的话没说完，周晓柔一记眼刀射了过来。
那混不吝的模样，吓得他瞬间噤声。
“两个星期前，这里还是美容诊所，说！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您……您认错了，我当时收了这里的时候，这里就是空的，一个星期前，我就在这开了茶楼。”
掌柜的声音发抖，唯恐那疯婆娘手指甲给他一记封喉。
他便彻底死翘翘了。
周晓柔哪里肯死心，环视四周，无意间瞥见了墙角的一张营业执照。
法人代表赫然是周童瑶的模样！
是她！
果真是她搞得鬼！
她踉跄着后退，猛地撞翻了摆满普洱茶饼的博古架。
木质茶针滚落时，她突然想起周童瑶先前对她说过的话，“在江城，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你想动陈皓，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让着你了！”
“啊！周童瑶！你够狠！”
她嘶吼着抄起茶壶就砸向监控摄像头。
还想继续撒野时，不知是谁报的警两名女警直接上前将她摁住。
只不过，那周晓柔可不打算罢休，张口咬住了其中一位的手腕，血腥味在舌尖炸开，“告诉周童瑶，我不会放过她的！”
监控背后。
周童瑶坐在IcU观察室外的软座上，手臂自然搭在座椅把手边，撑着额头，一下一下揉捏着。
双膝上摆放的平板，屏幕上播放的画面，正好是周晓柔被警察带走时的场景。
“啧啧……没脑子的家伙，离了那个爹，以后怕是什么都不是。”
“童瑶，准备吃晚饭了，在节目组的时候你就没吃什么。”
走廊对面，陈皓、胖哥手上拎着大包小包摞在一起的饭盒，助理推着一个小货车就走了过来。
几人寻了个空旷的地方，便撑起了饭桌落座。
“周晓柔，被警察带走了。”
啊？
“真的假的？”
“是真的，就在刚才，你们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