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卜司授事厅内。
符玄和景元的投影一左一右,正在交换情报。
符玄:「那种事好生古怪,除非卡芙卡欺骗了穷观阵。」
景元安抚道:「不要慌张,符卿,相信穷观阵是不会说谎的。」
「你所述的卡芙卡之逻辑非常可靠,它正为我添上了一块拼图。」
又或者说,确凿。
证明伶舟通过棋局传达的信息,几乎准确无误。
符玄对此却一无所知,面露不解:「什么拼图?」
「罗浮必有外敌与内患,因为星核不可能凭空出现,一定有人用某种手段将它混入仙舟。」
「至于内患,则必是以丰饶之民自居的隐恶组织,药王秘传。」
「卡芙卡的事实,恰好佐证我的猜想。」
符玄眼角一跳,欲言又止,白皙小脸逐渐涌上红润。
别误会,并非娇羞的红。
而是红温的红。
景元!!
「你…将军,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纵然心中再抓狂,符玄表情控制能力依旧在线,没有失态。
「星核露头之时。」
景元抱起膀子,侃侃而谈:
「仙舟有帝弓司命护佑,若非另一位星神的令使出手,焉能混入罗浮而我却不知?故必有外敌。」
「星核侵蚀诸处,却绕过神策府、幽囚狱两大机要,显然别有图谋。」
「敌人如此谋划却不露马迹,定然掌握罗浮内部情报,故内患将出。」
「想明白这两点没什么难的,难的是如何证实这些猜想。」
他并不需要怎么证实。
可六御需要。
话及此处,景元想起之前与伶舟的棋局,笃定道:
「星核猎手不是幕后之人,我在看见刃时候就明白了。」
「但他为何而来,又为何引来星穹列车,这块拼图我却始终找不到。」
「准确说,那位客人不请自来前,怎么都找不到。」
棋局伊始、过程,再到结束,将许多隐晦思路与可能性完全打开了。
仅仅只是一盘棋。
不可否认他理解能力到位,能够领会看穿伶舟想要传达的隐晦含义。
可若伶舟没那本事,又如何能控制棋局走向?
那盘长生不老残局,完全是伶舟一手操控。
说明了什么?
说明那局棋即便正常地认真对弈,他大概也会输。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
输棋意味着什么,景元非常清楚。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庆幸伶舟是友非敌的缘故。
若力量差距不足以一边倒,心计二字,才是决定胜局的关键。
「那位客人?谁,你似乎不是在说星穹列车的无名客。」符玄皱眉。
「这你可就猜错了。」
景元否认她的猜测,笑眯眯道:
「不过呢,客人带来的真相,光靠我一张嘴说显然难以服众。」
「卡芙卡也明白这点,所以她束手就擒,来到太卜司。」
「绕这么大个弯子,就是为了将想让仙舟与列车牵上线的真相,告诉我们。」
符玄沉默。
事实胜于雄辩。
要不是通过穷观阵,哪怕景元将内心所想,将这个真相告知她,她也决计不信。
太卜司是六御之一,太卜司不信,剩余六御领导肯定也不信。
景元口中的‘告诉我们’,真正的说法是告诉六御。
不过,似乎漏掉了最为关键的信息?
「想让列车与仙舟牵线,你是将军,焉能不知其难度?」
「列车团三人虽有一定实力,可恕本座直言——」
「若我们面对的外敌是一位星神令使,他们不具备助罗浮扭转局面的能力。」
景元神秘一笑。
「莫着急,符卿。」
「扭转与否都是后话,是否具备该能力,不是现在能断定的。」
见景元还是往日那副悠闲腔调,符玄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将军,这时候就别慢悠悠的了,建木那里……」
「无需费心,那是星核引发的,叛徒将它投入了建木所在的洞天,使建木重新生长。」
「药王秘传那帮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听到这里,符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难以置信的话脱口而出。
「难道说…破坏穷观阵的家伙,就是药王秘传安插在司内的内鬼?」
「这个嘛——」
景元瞳孔滴溜溜一转。
「是内鬼,但又不是。」
「你…你——!」
符玄感觉自己快景元被气吐血了。
他这话说明了什么?
说明连内鬼是谁,他都知道……
都、知、道!
可是呢,他什么都不说,连她都不愿透露!
坏透的家伙!
「也罢,危机同样是转机,知道问题所在,一切都好办。」
景元不语,稍稍歪头盯着符玄看。
符玄先是一怔,旋即嘴角狠狠抽搐几下。
「又是我出主意?」
「是呀,我就知道符卿必有对策。」
景元露出伶舟同款的眯眯眼。
符玄叹气。
「依本座之见,眼下要务是召集云骑军,赶往建木根植的洞天,拔除星核邪祟,止住它重生的势头。」
「唔唔…符卿法眼洞见,必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捷径。」
景元睁开双眼,若有深意地道:
「但有时候,最快未必最优,你猜猜,我早知道星核所在,为何按兵不动?」
符玄沉思。
片刻后,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景元双眼。
「将军。」
「如何?」景元还在笑。
符玄竖眉,言简意赅。
「你这个坏蛋!」
景元没能忍住,爽朗道:「哈哈,斩草要除根,再等上一等。」
「药王秘传选择在这个时机动手,说明云骑已经控制了整体局势。」
「叛徒要沉不住气了,现在师出有名,正适合将他们一网打尽。」
符玄瞪大眼睛,脸上全是不可思议。
「就这么白白等着?万一有什么意外,将军如何担得起损失?!」
「符卿呀符卿,还是那句话,莫着急,有奇兵相助,不会有意外。」
想必伶舟现在,已经成功混入药王秘传内部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