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就是这里了。”丁小花压低声音，指了指里面，“昨天传话的人，让我今天来这儿找蔡勇。”
张韬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地方明显不是蔡勇这种级别混混该待的场子，太小，太破。看来这家伙要么是在躲风头，要么就是临时找个地方处理毛逵这档子事。
他并未急着冲进去，而是示意吴刚和李超在外面稍作等待，自己则整了整衣领，脸上换上了一副略显木讷老实的表情，独自一人推门走了进去。
赌场里光线昏暗，烟雾缭绕，十几个赌徒围着两张桌子，吆五喝六，神情亢奋。
张韬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很快就锁定了一个歪坐在角落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两颗核桃，一脸横肉的男人。
那人身边还站着两个精悍的小弟，警惕地打量着场内。
无疑，这就是蔡勇了。
张韬没直接过去，而是装作对赌局很感兴趣的样子，凑到一张正在玩牌九的桌子前。
蔡勇显然注意到了这个生面孔。他眯着眼打量了张韬几眼，看他穿着普通，神情也有些拘谨，不像是什么有钱有势的主儿。
“喂！新来的？”蔡勇歪着头，用下巴点了点张韬，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和傲慢，“想玩啊？带够钱了吗？”
张韬憨厚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大团结”，在手里摊开：“大哥，我就这点家当，想跟着玩两把，碰碰运气。”
看到这张十块钱，蔡勇和他身边的小弟都忍不住嗤笑出声。
“哈！十块钱？打发要饭的呢？”一个小弟怪声怪气地嚷嚷。
蔡勇面前的桌子上，却堆着一摞厚厚的钞票，少说也有几万块，跟张韬手里的十块钱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韬也不生气，依旧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大哥，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您看您这儿玩得大，带兄弟一把，让我沾沾光？”
这话说得，倒让蔡勇觉得有几分意思。
他今天手气不错，赢了不少，心情正好，看着张韬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行吧，看你小子挺顺眼的。”蔡勇挥挥手，示意旁边的小弟拿个骰盅过来，“牌九你这点钱不够看，咱们玩点简单的，摇色子，比大小，敢不敢？”
“敢！怎么不敢！”张韬眼睛一亮，似乎很兴奋。
“比大还是比小，你定。”蔡勇显得很随意。
“那就……比大吧！”
骰盅在蔡勇手里摇得哗啦作响，啪地一声扣在桌上。
“买定离手！押多少？”
张韬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十块钱推了过去：“就……就押十块。”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
蔡勇也乐了，随手扔出一百块：“行，老子陪你玩玩。”
开盅，蔡勇三个六，豹子！
张韬这边，两个六一个五。
“嘿！差一点！”张韬懊恼地拍了下大腿，但脸上似乎并不气馁。
蔡勇得意地收了钱。
“再来？”
“来！”
接下来几把，张韬运气似乎好了起来。
他每次都只押几十块，但总能以极其微弱的点数优势险胜蔡勇。
比如蔡勇摇了个十五点，他就摇个十六点；蔡勇摇了个十二点，他就摇个十三点。
五六把下来，张韬面前竟然也积累起了五六千块的筹码！虽然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拿着十块钱进场的人来说，这简直是神乎其技！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安静下来，看张韬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蔡勇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他又不傻，一次两次可以说是运气，次次都这样，只赢一点点，这摆明了是扮猪吃老虎！
“妈的！”蔡勇猛地一拍桌子，核桃也扔到了一边，死死盯住张韬，眼神凶狠，“你小子他妈的是谁？故意过来砸老子场子的，是不是？！”
随着他这一声怒吼，原本在旁边看场子或者假装赌钱的小弟，呼啦一下全都围了上来，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隐隐将张韬围在了中间。
赌场里其他无关的赌客见势不妙，纷纷吓得后退，生怕殃及池鱼。
整个赌场的空气瞬间凝固，紧张到了极点。
张韬脸上的憨厚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他甚至没去看那些围上来的小弟，只是慢条斯理地将面前赢来的筹码往前一推，推出了大概五千块的样子。
然后，他抬起眼皮，迎上蔡勇凶狠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赌场：
“钱在这儿。我要人。”
蔡勇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这小子不是来砸场子的，是毛逵找来的帮手！他妈的，怪不得！
一股被戏耍的怒火直冲脑门！
“放你娘的屁！”蔡勇勃然大怒，猛地一掀身前的赌桌！
“哗啦——！”
桌子上的钞票、筹码、骰盅、茶杯瞬间飞散一地！
“小子！你他妈敢消遣老子？！刚才赢的钱，老子不认了！想从我蔡勇手里要人？你他妈够格吗？！”他面目狰狞地咆哮，“给我废了他！！”
那些小弟早就摩拳擦掌，听到命令，立刻就要挥舞着拳头或者抄起旁边的凳子冲上来！丁小花在门口吓得尖叫一声，捂住了嘴巴。
张韬本来还想先礼后兵，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能用钱解决是最好。
但蔡勇这一下掀桌子不认账，彻底撕破了脸皮。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在那些小弟即将扑上来的前一刹那——
张韬动了！
他眼中寒光一闪，根本没理会那些杂鱼，不退反进！
“砰——！”
一声巨响！
他右拳猛地砸在旁边一张厚实的玻璃茶几上！那玻璃桌面应声而碎，发出刺耳的爆裂声，碎片四溅！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张韬从碎裂的桌面边缘掰下一块锋利的、带着尖角的玻璃碎片！
与此同时，他左手一把抓住了还没来得及后退、脸上兀自带着狰狞的蔡勇的衣领，猛地往回一拽！
蔡勇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身不由己地被扯到了张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