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大鱼在水中更加灵活，张开嘴，咬住了高阳的身体。
城主印的屏障彻底碎裂，银甲挡住了尖牙利齿，一层冰甲在银甲表面浮现。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海水灌入银甲中。
海水与高阳的身体接触，寒气侵入身体，高阳体内的真气完全凝滞。
但高阳最强的手段从来都不是真气，而是气血。
气血爆发开来，海水甚至从他的身边被推开，高阳双手撑开，抓住怪鱼的上下颚，硬生生地将怪鱼的嘴扒开。
怪鱼嘴角撕裂，感受到疼痛，尾巴用力甩动，企图逃离。
“死！”
七只煞鬼忽然朝着怪鱼飘去。
“桀桀桀！”
煞鬼经过高阳喂养，已经初具形体，面目狰狞，撕扯着怪鱼的鳞片。
海水中，血液纷飞，怪鱼身上的鳞片被撕裂开来，血液蔓延开。
哗啦啦……
怪异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煞鬼吞噬干净，只剩下一个大头和鱼骨。
它渐渐地失去了力量，朝着大海深处沉了下去。
高阳浮出水面，爬到一个冰面上，身上的血红色纹路狰狞，将身体上的海水蒸发干净。
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的皮肤上有血色的鳞片纹路。
那是龙鳞缩回去留下的伤痕。
自从上次高阳浸泡了龙血后，情绪过于激动，身上就会生长出黑色的鳞片。
高阳平日里一直控制着，可是刚刚落水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激动了起来。
每次龙鳞生长出来，就好像有另一道暴虐的意识在撕扯着他的灵魂一般，想要把他的意识吞噬掉。
高阳察觉到了这股意识的危险，却没有任何办法。
待经脉的冰冷感褪去，三人继续朝着前方前进。
来到了上次看到红毛怪的礁石海域，少女提醒道，“这已经是深海海域了，会有更强大的海兽，小心。”
她的话音刚落，高阳就看到海面下一个巨大的漆黑影子从脚下经过。
黑影足足有十余米长，晃动着尾巴，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
大海一望无际，高阳踩在了礁石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他在思考着当时红毛怪人站在这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是在看着大海深处，还是在看着陆地呢？
就在这时，大海深处飘起了白茫茫的雾气。
海洋对陆地上的修士来说，是最神秘的区域之一了，谁也不知道这些雾气从何而来，但是却有着和海水相似的效果。
在雾气中，真气运转会极为困难，修为压制明显。
金丹期的修士在海雾中，只能发挥出气海期的实力。
接触到海雾的一瞬间，高阳打了个冷颤，手脚仿佛被铐上了沉重的镣铐，后背似乎背着一块巨石。
气血在体内涌动，高阳的身上一轻。
十二是气血和真气同时修行，影响了至少一半以上的实力，现在也就能发挥出筑基期的实力。
反倒是少女不怎么受到影响，得益于海蚌的内丹。
海蚌本就是海洋生物，内丹又有寒气属性，雾气对少女的影响并不是很大。
随着雾气越来越浓，三个人不得不靠在一块浮冰上，能见度只有前方不足两米。
他们站在礁石周围，不敢乱动，避免迷失方向。
在大海中迷失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哗啦啦……
有什么东西破开浪花的声音。
大海的深处，还不时地传来奇怪的叫声。
似乎随着海雾覆盖过来，死寂的海洋忽然活了过来。
三个人背靠着背，精神绷紧到了极致。
哗啦啦……
破开海浪的声音越来越近，高阳盯着雾气，紧张地喊道，“来了！”
白茫茫的雾气中，一个十余米巨大的黑影靠近了。
他们仰起头，盯着黑影，脸色都很难看。
靠近了，黑影展现出全貌。
竟然是一艘船！
木质的船舷侧板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寄生藤壶，每个藤壶上都长着一颗眼睛。
有的眼睛还在转动，但更多的眼睛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薄膜，也不知道是瞎了还是没睁眼。
船甲板上方，高高的船帆竖起来，明明没有风，却被吹得鼓动起来。
船桅杆上绑着一圈圈的粗麻绳，可若是仔细看，这些麻绳好似一种怪异生物的身子，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粘液。
当一艘这样的庞然大物缓缓靠近的时候，三个人都震惊的愣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
高阳抬头，看着船头。
一个妇女站在船头上，眺望着远方。
娘！
高阳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那是血脉相连的感觉。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不适感，对两个女人说道，“我要上船。”
十二抬起头，也同样看到了船头的身影。
那个身影却和高阳看到的不同。
她看到的是顶着白竹的脸的自己。
少女也看到船头上的身影。
船头上的身影低下头，目光深邃，脸上带着浓浓的沧桑感。
四目相对，少女的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在恐惧。
扑通……
高阳已经跳到了海水中，朝着大船游了过去。
十二没有任何犹豫，紧随其后。
少女喊道，“不要！”
高阳回过头说道，“你可以等在这里，等雾气散去，自己回去。”
少女咬着下唇，看着船头上的身影，缓缓闭上眼睛。
冰面在她的脚下蔓延，越靠近船身，冰面越高，在礁石和大船的甲板之间形成了一条向上倾斜的路。
高阳已经游到了大船的下方，船底板破开海浪，搅起大片旋涡。
他抬起手，抓住了附着在船舷侧板上的藤虎，向上攀爬。
十二也到了，抬起手。
高阳拉了她一把，十二顺手抓住了上方的藤壶。
两人抓着藤壶继续攀爬。
到达船上的时候，高阳看到了站在船头的少女，她目光眺望着前方。
除了她，船头再没有任何一个人。
高阳疑惑地喊道，“莹雪？”
少女回过头，脸上挂着两道清冷的泪。
她用衣袖擦拭，摇了摇头，“我们刚刚看到的应该只是幻象，这艘船不对劲，你们看。”
她抬起脚，踩在柔软的甲板上，“这艘船，好像是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