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五娘放下手上的鞋垫子,有些委屈的,“我自问对韩建雪掏心掏肺的,谁知道。
她从老婆婆的手底下混出头了,扭脸也不搭理我了。”
“哼!”
旁边剥花生的女人翻了个白眼,不屑的,“要我说啊,这宋家也没啥好牛气的。
现在看着红火,你等百年之后呢?”
“嗯?”
聚在一块嚼老婆舌的婆娘们懵了一下,现在红火不就够了吗?还琢磨着百年之后?
百年之后,人都凉透了。
骨头渣滓都化成黄土了,还惦记着呢?
心中腹诽归腹诽,可不妨碍她们好奇李巧女这说法,是从哪儿来的。
“咋说?”
“是啊,这一时的红火,你看着都不眼热?”
看着这老些人跟着要一起好奇上了,李巧女登时就卖上关子了。
下巴一抬,眼一眯,嘴一撇,“不懂了吧!看看你们,还是没啥见识!”
“哎哟,别卖关子了,赶紧说,从你嘴里问两句话,都费老鼻子劲了。”
李巧女想说的时候,那嘴跟大漏勺似的。
不想说了,跟河蚌似的,撬都撬不开。
不过,你要是不搭理她,就这么晾着,不一会儿,就自己个儿憋不住,一股脑全秃噜出来了。
“哎呀,你们光看着宋家现在了,是一点都没想过以前。”
李巧女家,是逃难过来的,她啧啧一声,“我小时候啊,俺们那边,就有一户人家,也是招赘的。
之前的日子,可红火,那招赘的男人,嘿!比老黄牛还能干呢!结果,等那家子爹娘死绝了,就成这男人的一言堂了。”
她双手一合,眉飞色舞,“你们猜,怎么着了?!”
“还能怎么着?”
人群里响起一句凉凉的话,“还宗了啊?”
李巧女:“……?”
她有些不满,这是自己的主场,怎么还被别的老娘们抢先了呢?
“啊,对,”李巧女烦躁的,“就是还宗了,反正,那女人家里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房子、钱都成人家的了,孩子也成人家的了。”
“真假的?”
“真的,你嫁过来的,你不知道,俺们这边,之前也有这样的例子,而且,还不少呢。”
“嗯,四五家,得有两三家这么干的,你说,这宋家……”
“林知青,可是城里人啊!能瞧得起咱们乡下人吗?”
眼看着谈话整个歪掉,杜五娘都要气死了。
这群没用的东西,说那些干啥?!
她关心宋家日后会成啥样吗?
她,毫不关心,她只想在宋家盖房子的时候,揩点油水,谁不知道韩建雪这两口子手缝大啊。
到时候,要点,再藏点。
一来二去……
她们盖个房子,自己也能跟着沾沾喜气。
看样子,这些人是指望不上了,杜五娘琢磨着,还得自己出马才成。
……
宋家人怎么都想不到,只是盖个房子,大队里有些人的嘴巴,就已经控制不住的开始絮叨了。
总归,不传到耳朵里,一切都好。
就算是传到耳朵里……
那就当听不见吧!
“娘!”
宋雨哒哒跑进门,身上还挂着金丝猴。
她献宝似的把金丝猴从身上摘下来,“你看,我给它缝的小衣服,好看吧!”
好看不好看,先放在一边。
这玩意儿,是真喜庆啊。
红花红布,红的炸眼。
韩建雪看着金丝猴,无奈的笑,“你给它穿衣裳干啥?这么热的天儿,它身上这毛,已经够它受的了。
再套一层!”
她上手把小衣服扒了下来,笑道:“都把猴子给热成狗子了。”
宋雨一懵,定睛一看。
可不咋地。
金丝猴的舌头都伸了老长。
她有些不好意思,“那、那我先给衣服留着,等天冷了,再给它穿。”
天冷了,这玩意儿就派不上用场了。
想到寒冬,韩建雪就有些发愁。
东北这嘎达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小玩意要是随便放出去,一夜都冻成猴雕了。
挺硬挺硬的。
唉,算了,不想那老些了,先过好眼前的日子再说。
旁边的林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摸着下巴,“娘,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弄个火墙。”
韩建雪有些茫然,“火墙?这是啥东西?”
火墙,顾名思义,就是让暖和的热气,在墙里游走。
这样的话,墙壁是热的,屋子,自然也就热了。
不过,林辰也没见过这东西,还是在小卖部那个小房子二楼上的书房里瞅见的。
他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概念,具体咋弄,暂时还没头绪。
“娘,你别着急,”林辰轻声道:“等我琢磨琢磨,画个简略图,您一看,就明白了。”
“好嘞!”
韩建雪把这事儿应下了,转脸就忘光了。
无他。
每天的琐事那老些,桩桩件件都往脑袋里捡,那是不可能的。
当天晚上,林辰吃饱了饭,就回了屋子里苦读。
书,在空间里随便看,就是不能取出来。
林辰之前强硬的取过一次,拿出来一看,好家伙,全成白色的纸张了,上头一个字儿都没有。
物归原主,往二楼一放,就啥都有了。
躺在炕上,林辰的思绪沉进去,开始慢腾腾的翻页。
琢磨了俩小时,躺在炕上的林辰猛地睁开眼,里头一闪而逝的欣喜。
他,全都明白了。
趁着热乎赶紧造,林辰从炕上一跃而起,拿出纸笔吭哧吭哧就开始画起了设计图。
图纸简单明了,林辰吹干了上头的墨迹,决定先收着,等围墙建好了,宋丽找好施工队了,再拿出来。
当然,得先跟家里商量。
家里人一致通过了,再折腾着建造的事儿。
第二天,林辰醒的很早,宋丽不在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腻歪谁,干脆带了小灰灰、小金金母子五个,另外再把金丝猴揣上,扛着猎枪就上山了。
只是临走前,林辰还询问了一下韩建雪,“娘,爹呢?”
“你爹一早就出门了,饭也没吃,也不知道干啥去了。”
韩建雪擦擦手,她现在已经不上工了。
有的是时间,慢慢做家务事。
“孩儿,咋了这是?”
“没,我就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