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女人的嗓音透着一股子没由来的焦灼。
可这声音在李白的记忆里，检索不到对应的人。
李白眉头微蹙，对着听筒发问：“讲明白点，救人？怎么个救法？我又不是穿医生。”
听筒里，女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郑重。
“我家…我家有不干净的东西！李大师，求求你，务必救我！”
李白脑子里的灯泡“叮”一声亮起，哦豁，原来是专业对口。
知道他这点“副业”的，圈子小得很。
娜塔莎算一个，梅根也算一个，然后就是范德彪那个活宝。
但范德彪那家伙，压根不信他这套，纯粹把他当成行走的神棍，叫声师傅，那也是因为李白教他掂勺炒菜的情分。
再往下数，就是迪恩和山姆那对兄弟。
但这俩可以直接划掉，他们自己就是干这个的，遇到解决不的问题，何苦来找他这个“编外人员”？人家是专业的猎魔人，代代相传的手艺活。
何况，那俩现在就在公寓。
想不明白，李白对着电话那头抛出疑问。
“这位女士，你是从哪个渠道得知我能处理这类…呃…非自然现象？”
电话那头的女人语速飞快地解释，是她的经纪人帮忙找的路子，她的经纪人又恰好认识一个叫卡瑞恩库萨马的人。
卡瑞恩库萨马…李白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先是陌生，随即一股熟悉的味道冲上天灵盖。
猛地想起，这不是那个拍《詹妮弗的肉体》的女导演嘛！
当初帮她们剧组处理掉那个缠人的恶灵后，临走时出于客套和潜在的业务拓展，确实跟剧组不少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得，逻辑闭环了。
这女人的经纪人跟导演是熟人，那这位求助者，八成也是在好莱坞那个圈子里扑腾的主儿。
李白清清嗓子，决定深入了解下。
“你再仔细说说，具体怎么个有鬼法？别急，慢慢讲，把细节抠出来。”
电话里的女人说话依旧颠三倒四，逻辑混乱，核心意思就是家里总有人影一闪而过。
时不时还伴随着意义不明的响动，像是有人在你耳边低语。
可她翻箱倒柜找遍，连根毛都没发现。
她坚信，自己这是撞上“脏东西”了，整个人都有点emo。
于是乎，她火急火燎地联系经纪人，让经纪人赶紧找个靠谱的驱魔师。
经纪人发动人脉，联系到圈内人士，正好这位人士跟卡瑞恩库萨马关系不错。
卡瑞恩库萨马一听，大手一挥，直接推荐李白，打包票说：“找李白，绝对专业对口，童叟无欺，主打一个货真价实！”
李白听完女人的描述，心里却打起鼓。
这种捕风捉影的怪现象，听起来更像是压力过大导致的幻视幻听，不一定真跟灵异挂钩。
搞不好是这位女士最近心理压力爆表。
李白沉吟片刻：“这样，电话里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我上门看看情况，你看方便不？”
女人立刻报上地址。
李白耳朵竖起，一听那地名，比弗利山庄，好家伙，富人扎堆区。
这女人绝对不差钱，光凭这住址，加上刚才提到的经纪人，妥妥的富婆一枚。
李白这辈子还没踏足过那片传说中的黄金地段。
他寻思着，不能让自己白跑一趟，尤其可能还是心理问题。万一真是自己吓自己，那他这时间成本、油费、精神损失费找谁报销去？
李白语气变得十分专业：“这位女士，我得提前说明，我的出场费…嗯…相当可观。”
必须把丑话说在前头。
不管最后有没有“惊喜”，这趟门必须出得值。
李白内心觉得，大概率是心理作用，真撞鬼的概率比中彩票还低。可不能兴冲冲跑过去，结果发现是空气在作祟，那多尴尬？
我是冲着诡异去的！钱不钱的，真不重要…我对钱没有兴趣…
电话那头的女人似乎被这“可观”的出场费噎了一下：“李大师，您…开个价吧。”
李白开始在脑子里快速打算盘。
上次帮梅根，梅根开的是一天两千。
眼前这位可是住在比弗利山庄的富婆，消费水平肯定不是一个量级。李白摸着下巴，要不…翻个十倍？两万一天？
刚准备开口，又觉得这数字好像有点埋汰人家比弗利山庄的身份地位？虽然没去过，但电视里天天放，那地儿就是金钱的代名词。十倍格局小了，得拿出点诚意。
那就…二十倍！四万一天！
嗯…四万…这数字听起来有点破防，不太吉利。
干脆凑个整，五万吧！对，五万，听起来就很有安全感。
价李白清了清嗓子：“我的出场费，按天计算，一天五万。”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即，女人像是下定决心：“好！李大师，请您立刻过来！”
再次确认地址无误，李白挂断电话，准备出发。
他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餐馆，范德彪那老小子已经溜回公寓了，店里就剩他和希尔大眼瞪小眼。
李白对希尔交代：“今晚你在公寓找个地方凑合一晚，让范德彪给你安排。过两天公寓装修，你要是想回家住也行。”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等！”希尔叫住他，眼神里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好奇，“我也想去看看你怎么驱魔。”
李白挑眉看了她一眼，也没多想，随意地点点头：“行吧，跟上。”
两人刚走到门口，准备锁门，一个看起来比李白还小几岁的女孩迎面走来，径直就要往店里闯。
李白伸手拦住：“不好意思，明天请早。”
女孩眨眨眼，脸上带着点稚气：“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范德彪。”
李白当场石化，大脑宕机三秒。
什么情况？范德彪这浓眉大眼的家伙，背着大家拐骗未成年少女？
刚才在店里，这老小子还装出一副为情所困、担心瑞亚娜的深情模样，搞得自己差点都信以为真。
结果呢？转头就又勾搭上一个这么嫩的？这操作属实是666啊！
彪哥恐怖如斯！
听说范德彪在国内老家离过一次婚，没想到来了鹰酱国这边，这是要焕发第二春，而且还是遍地开花的那种？
不过李白现在满脑子都是比弗利山庄的“鬼”，这关系到奖励。
没闲工夫管范德彪的私生活。他指了指公寓楼的方向：“范德彪刚回去，你去公寓那边找他吧。”
说完，不再理会女孩，带着希尔走向停车场。
这次去，李白没开他那辆二手皮卡，坐进从托尼史塔克那里“薅”来的奥迪跑车。
去比弗利山庄，座驾得配得上客户的身份不是？
比弗利山庄坐落在洛杉矶县，距离李白现在所在的圣马力诺不算太远，不堵车的话，也就不到半小时的车程。
希尔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跑车引擎发出低沉悦耳的轰鸣。
车子驶下高速公路，路边的景象却让李白微微皱眉。
一片片的帐篷区，不少人目光呆滞地坐在路边，像失去灵魂的躯壳，在加州阳光下进行着某种无声的光合作用。
这强烈的反差让李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侧头问旁边的希尔：“我说，你们那个神盾局，到底是干什么的？”
上次那个独眼龙局长说得云里雾里，神神秘秘的。
鹰酱国这地方，奇葩组织多如牛毛，什么大脚怪事务局、时间旅行者验证局、悬浮物体管理局、反无聊局，甚至还有反香菜联盟总局…主打一个脑洞大开，行为艺术。
李白觉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希尔这个“免费劳动力”的背景，别回头把自己坑进去。
“好歹是自己人，得问清楚底细。”他心里嘀咕。
希尔显然没料到李白会突然问这个，她稍微整理一下思绪，开始用官方口吻介绍神盾局的职责。
“我们是一个国际性的安全理事会附属机构，主要负责处理各种异常威胁，维护全球安全稳定，协调国际合作……”
李白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撑着下巴，看似漫不经心地听着。跑车平稳地行驶在前往富人区的路上。
听到什么“管理世界安全”、“国际合作协调”，李白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不就是那些奇葩组织的pLUS版嘛？听起来高大上，实际操作起来，指不定多草台。
鹰酱国不还有个狗狗外交部，号称要代表狗狗和人类政府交涉呢。
不用问了，这神盾局，八成也是个听起来唬人、实际拉胯的草台班子。
李白瞬间失去兴趣，眼神都飘向窗外那些更具“行为艺术”感的帐篷。
然而，当希尔提到“同时，我们也负责登记和管理超能力个体，也就是所谓的超级英雄”时，李白的耳朵又竖了起来。
管理超级英雄？
他倒不是真觉得这帮人有能力管住那些飞天遁地的猛人，而是觉得这牛皮吹得有点大。
就凭你们一个听起来像三流保安公司的组织，还想管理超级英雄？人家同意吗？怕不是活在梦里。
李白用一种开玩笑又带着点试探的口吻问：“哦？那你们的上级机构是谁？该不会是那个什么佛波勒，或者是慈爱安吧？”
他顿了顿，话一转看向希尔：“是娜塔莎或者那个科尔森，告诉你们的吧？佛波勒是你们上级？”
李白敢当着娜塔莎和科尔森的面召唤神龙，自然早就预料到会被盯上，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他就是要营造一种“我上面有人，势力滔天，能召唤东方神兽”的神秘感，顺便扯点什么修仙之类的东方神秘主义大旗，让他们投鼠忌器。
他现在不怕佛伯乐慈爱庵，可惹不起IRS……除非不在鹰酱混。
这个神盾局的消息来源，不是娜塔莎就是科尔森，跑不了。
希尔心中一凛，这才意识到李白似乎还不知道娜塔莎的真实身份，一直误以为她是“佛波勒”的人。
怎么误会的她不清楚，难道是神矛局？神矛局给的错误情报？
听他之前和局长的话，李白知道神矛局，她也不敢肯定这家伙是不是神矛局的人。
但局长确实交代过，在李白这边，暂时不要戳破娜塔莎的身份伪装。
她面上不动声色，没有直接反驳李白关于娜塔莎是“佛波勒”的猜测，巧妙地避开这个话题，继续维持着专业特工的素养，只是心里默默吐槽。
这家伙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关注点总是这么清奇。她听出李白语气中的不以为然和一丝嘲弄。
李白开着他的座驾，一路狂飙。
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声音堪比魔音穿耳，希尔听着皱眉。
突然一个急刹车，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去！”李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仿佛看到了什么宇宙奇观。
眼前的景象，简直比他昨晚做的梦还要离谱，梦里他都只是在和哥斯拉打麻将而已！
只见这片区域，帐篷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生长，密密麻麻，简直要组成一支帐篷大军。
他再次启动车子，继续向前蠕动，速度那叫一个慢条斯理。
他怕撞到人。
可接下来的场景，三观碎裂成渣渣。
妈耶！这哪里是触目惊心，简直是惊悚片现场直播！
放眼望去，周围的建筑仿佛被烈火亲吻过，焦黑一片，断壁残垣，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焦糊味，总之，一言难尽。
不是一条街，不是两条街，而是整片区域，所有街道都沦为了废墟，如同被陨石雨洗礼过一般。
李白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语气充满了震惊和疑惑：“看起来像是被原子弹炸过一样。”
他脑洞大开，各种离谱的想法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脑海中狂奔。
“不会是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那群人，报复爹爹？这是倒反天罡？”
启动大脑搜索引擎，开始疯狂回忆。
“让我想想……”
洛杉矶去年好像有点热，然后是几场大火。
最近的一场，好像也才两个多月前？那会自己还没穿越。
李白挠了挠头，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帐篷和流浪汉？
看见道路终于不拥挤，李白不再想看，踩下油门，继续前进，目标比弗利山庄。
接近比弗利山庄时，眼前的景象终于变得稍微正常了一些，虽然还是能看到一些被火焰舔舐过的痕迹，但比起之前的废墟，简直是天堂般的存在。
一些施工队开着挖掘机、吊车等重型装备，发出的噪音震耳欲聋，正在热火朝天地修复那些被火灾波及的别墅。
李白撇嘴，心中暗道：“啧啧啧，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看这效率，看看这阵仗，一看就是钞能力者的专属待遇。”
一边开车，一边按照电话里那个神秘女人给的地址导航，很快就来到了比弗利山庄的腹地。
这里的豪宅，简直像不要钱一样，一栋比一栋夸张，一栋比一栋奢华，看得李白眼花缭乱，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开了眼界。
在一栋别墅前，李白缓缓停下了车。
努力回忆了一下那个女人在电话里报出的名字，然后转头看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希尔。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查理兹塞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