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鼎表情幽怨,大呼冤枉。
“所以那个毒是从哪来的?”
林老夫人不想理会这个活宝,当日之事府中人瞒她瞒得很紧,她心里直犯痒痒。
好歹她也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哪就这么弱不禁风了,全靠着林安安的孝顺。
“白大夫和我说那个毒是夷人才会制的毒药,幸好我们遇上了他,否则祖母就会危在旦夕。”
林安安句句砸进林鼎和林老夫人的心底,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收了起来。
夷人,那是多么遥远的两个字。
当初圣上初登宝座,从前的上京还不是现在的上京,林家也不是现在的林家。
林家从一开始便是在上京的,只因夷人连破数城,临城作为大云王朝最后一道防线,不能失守,林家才带着林家军举家来到了临城扎根,誓死守卫临城。
这一守就是数十年。
夷人狡猾,眼见着林家军骁勇善战,攻克不下来,便伺机而动。
每年都会发生好几起大大小小的冲突,这也导致林家始终没能回到上京,彻底在临城扎根了下来。
常年的此消彼长,圣上也从一开始的警惕逐渐转变了态度,放松了下来,认为夷人或许不足为据。
直到十几年前的那一战,夷人养精蓄锐,临城却是被撤了兵,林家被围困在城中整整一个月,才等来了圣上的支援,大败夷人,换来了临城如今的平安繁荣。
如今想来十五年一晃而过,夷人并非是息事宁人的人……
朝廷腐败,圣上比之之前更沉迷于丹道,夷人似乎更加的聪明了……
林鼎心底罕见的升起了凝重还有隐忧。
“祖父,我们府中或有夷人……”
林鼎回过神听到的就是这样骇人听闻的一句话。
“安安,此事你想怎么做?”
“我想引蛇出洞,在寒冬来临之前把府中的奸细揪出来。”
林安安小脸肃穆,明亮的眼眸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冷光,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一样,锋锐。
林鼎一怔,他竟然在林安安的身上看到林老夫人年轻时候的气势,果然是他们家的就不会错。
林老夫人目光柔和,是看不出的欣慰,她的衣钵后继有人了。
“安安,你愿意和我一起学武吗?”
林老夫人第一次用一种热切的眼神看着林安安,就像是在看一个稀世珍宝一样。
“祖母抬举我,我自然是愿意的。”
“好,引蛇出洞一事交给安安全权负责,祖母和祖父会配合你,这段时日每日清晨你来我院中,祖母把毕生所学都交予你。”
“是,祖母。”
……
自从应下了林老夫人学武一事,林安安就彻底忙得脚不沾地了起来。
那个从一开始就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在训练她武功的时候显得格外的严苛。
那是一个武者对自己毕生所学的期望。
林老夫人年轻时候舞的一手好枪,自创了一套枪法,在教导林安安的方向上亦是用枪。
最开始的训练总是枯燥的,索性林安安之前常做农活,气力比寻常的女子都要大上一些,总归是能够得上林老夫人的期许。
海棠苑。
“碧荷,这几日林安安都在做什么?还有去找白止大夫吗?”
林芸梨望着铜镜中眉目姣好的女子,声音轻柔,让人看不出情绪。
“未曾,林安安每日清晨便会到老夫人的院子中学武,老夫人简直是疯了,真的把她当成了传人。”
碧荷心系林芸梨,话语间未免有些抱怨。
“要婢子说,做女子就应该像您一样,怎能玩弄男子那些东西,粗鄙不堪,偏偏老夫人看不到小姐的好,被那个半路归来的冒牌货给哄了去。”
“我那位祖母,心气且高着呢,府内的姑娘除了我便是林芸清,林芸清自小哑巴,不会说话,我呢性子娇柔,不讨她喜欢,刚好回来了一个方方面面都对她胃口的孙女,她怎能不放在手心?”
林芸梨不甚在意的回答着。
要不是那日过后百味茶楼之中就不见白止的踪影,她才不会关注林安安那边。
一个武夫,还不值得她放在心上,如今最要紧的是她的婚事。
“你继续观察那边的动向,有异常就回禀给我。”
“喏。”
林芸梨有什么动作,林安安倒是不知道,她每日被操练得恨不得倒头就睡,再没时间有别的心思。
“小姐,有位公子让我把信交给你。”
林安安一愣,公子?
她在临城能认识的公子似乎就是那位黑衣少年,又或者是白止了吧。
黑衣少年自然是不会联系她的,莫非是白止?
“悦来酒楼,午时三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倒是不像白止的风格。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白止找她到底有什么事,还是约在自家的酒楼,不过现在离午时三刻很近,倒是方便她解惑。
“三泉,走了去悦来酒楼。”
黄三泉从院落的墙壁上一跃而下,提前去驾车了。
这黄三泉是赵武亲自培养的,属于在黄埔村中最有天赋的村民,年龄比她大上一些,做事机灵,就被她放在了身边。
“小姐,林安安那边有动静了,她收了一封信,然后去了她娘开的悦来酒楼。”
这边碧荷急匆匆的赶来,小脸洋溢着兴奋。
林芸梨微微一笑,守了这么多天机会终于来了。
“走吧,咱们去看看那位白大夫在不在。”
悦来酒楼的掌柜还有店小二都换了一批,李秀珍又在后厨,是以林安安进来的时候并未引起李秀珍的注意。
此事正中林安安的下怀。
她脚步轻盈,默不作声的来到了二楼的包间。
这一次里面不光有黑衣少年,白止也在。
她下意识的看向二位面前的桌子,果不其然上面摆放的是一桌子各式各样的糕点,都是李秀珍摆脱她在商城里面购买用来吸引顾客的。
“还真别说,你们家开的酒楼做菜是真好吃,比起上京的酒楼都不逞多让。”
白止往嘴里扔了一个小巧的慕斯蛋糕,吊儿郎当的说着。
他这个不吃甜食的都颇为喜爱,更不要说身边的这个家伙了,简直就是嗜甜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