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斑驳地洒在桌面上。
研究员搓着眼睛爬起身，试图驱散那层因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所产生的干涩感。
昨晚还在运作的检测机器，此时已散发着幽幽的绿光，显示着检测已经完成。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伴随着关节轻微的咔嚓声，慢慢走向那台机器前。
在比对了一下各项数据之后，研究员心中那块沉重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看来他的判断没有错，四号克隆人身体内确实存在过量的记忆团。
研究员的手指在光屏上滑动着数据，一直翻到底。
这些数据虽然表明，四号克隆人的血液中拟造成分容量偏高，但不能百分百证明，她的灵魂植入实验是成功的。
毕竟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实验在当年，失败的木已成舟。
他需要新的实验、新的方法，来证明。
就这么想着，研究员把剩余的血液，塞到另一台机器里继续监测。
但二次的检验结果，还是要通知一下首席。于是他拿起桌旁的呼叫机，选择号码打过去。
……
银白色的操纵台托举着，一块全息投影屏，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卡诺坐在台前，调出复杂的数据报告，双眸快速扫过一行行文字。
他戴着金丝眼镜，眉心轻轻蹙起，加深了那好看的五官。眉宇间带着清冷，却又透着柔润。
姜芍就坐在不远的沙发上看电视剧，手里拿着袋零食，不时地往嘴里塞上几颗，发出轻微的咀嚼声。
可她的注意力，却老是往卡诺身上飘。
尤其是想到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姜芍就耳尖羞红，心里不断地涌出甜丝。
她伸出白腻如脂的手腕，慢慢拨动着电视剧的进度条，可不远处传来叮铃铃的响动。
姜芍抬头望去，见卡诺板着脸，按了一下呼叫机的收听键。
因为私密性，她根本听不到，电话那头讲了什么。
只看到呼叫机被摔到地板上，卡诺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他双手开始发抖着捂住左心口，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大口大口地喘息。
心口窝的疼痛，似乎在逐渐蔓延到全身。
姜芍几乎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她一边抱住卡诺，轻声问哪里不舒服，一边用地上的呼叫机，给阿尔默拨号。
“智能柜，有……药。”
男人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
姜芍紧紧攥着呼叫机，站起身去翻智能柜，柜子密密麻麻的，她翻箱倒柜，老半天都没找到卡诺说的药物。
好在电话终于接通了。
“四号克隆人你……”
“首席官现在很难受，一直捂着心口窝。我正在给他找药，你找医务人员过来。”姜芍急急忙忙地说道。
“药一般会放在智能柜最底下，你翻翻。”
阿尔默连停顿的时间都没有，扔下一句话，便挂断了呼叫机。
在他的提示下，姜芍顺利找到了药物，连同转换器和注射器一起。
可是她不会用这东西。
光是研究一会的功夫，卡诺难受地伏趴在地上，疼得已经晕厥。
姜芍感觉每一秒钟都像砂粒缓缓滑落，漫长又煎熬。
她顾不得思考，急忙将药物丢到转换器里，按下按钮，成为注射体后，又倒入注射器中。
毕竟有做过研究员的经验，在药物这一环凭直觉，做得还算顺利。
接下来就是注射，姜芍深吸一口气，拿起针筒，毫不犹豫地将针头插入卡诺的静脉。
注射的位置和时机都很成功，药物在卡诺血液中游动，注射器内的容量也逐渐减少。
那个嘴唇泛白，虚脱倒在地板上的首席官，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血色。
折腾了一顿的姜芍，疲惫地瘫坐在地板上。
等阿尔默就带着研究员和医生赶到，因为姜芍处理得及时，卡诺没有大碍，但需要静养。
他们把卡诺送到总部的治疗院。
偌大的顶楼只剩下阿尔默和姜芍两人。
少女头发凌乱，一双漂亮的眼瞳，空洞地看着地上的狼藉，绝色的面孔平静木然，整个人一动不动，气息近乎无。
阿尔默心中一凛，绕过被打翻的东西，定站在她面前，“你还好吗？”
姜芍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场闹剧她什么都知道，连卡注射的这种药物，她都是第一次见。
可就在刚刚，他差一点因为自己的无知，陷入危机。
姜芍的声线染上几分哽咽，“卡诺他……是怎么了？”
阿尔默抿着唇，他每每想起首席官从前的遭遇，打心底地觉得他可怜。
这些故事，四号克隆人有权了解一下，于是他沙哑地开口。
“自从……那个救赎他的人去世后，他的人生就一团乱。”
“研究所的人为了再度控制他，给注射了一种毒液在他的心脏。直到现在，首席官都没能将毒液排出来。”
这些话听得，姜芍的心脏也开始钻心地痛。
她以前设想过，如果自己离开，卡诺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
结果都是无一例外的糟糕。
因此任务快完成时，她一度不想离开他，她怕，卡诺的人生会再次变得一片灰暗。
可这种想法，很快被自己的决绝所打败。
姜芍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二次穿书，听到2355说他成为首席官，姜芍松了一口气，以为他过得很好。
如今经历种种，她才知道他每天都沉浸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之下。
姜芍眼眶逐渐湿润，一串冰冷的泪珠，顺着眼眶喷出，流到脸颊，再掉到地板上。
阿尔默看着她哭泣的样子，喉咙发涩，“首席官今天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
“他接了一通电话，就变成这样了。”
姜芍的声音有一丝渺然，她将手里的呼叫机，递给阿尔默。
呼叫机只有输入密码才能看通话记录，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最新的一条是打给阿尔默的。
然后是研究所的公用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