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剩下徐今义一人(和他的马)被雨淋着。
徐今义:“……”
这就是所谓的局部降雨吗?
还能这么精准地追踪目标?
全身湿透的徐今义,像一只落水的小鸡,走了三里路了,雨还是不停地下,甚至越下越大。
起初他还抱怨连连,后来干脆沉默低头,继续扛着马往前走。
岳连河看不过去了,叹了口气说:“今义,别固执了,去给那位道个歉吧。”
话虽如此,但徐今义心里清楚岳连河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谁。
他大口喘着气,牙关紧咬,抬头望着天空。
天际湛蓝无云,这雨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呢?!
炽热的太阳高悬,即便雨水落下也带着温度,洒落在他的脸上。
徐今义是否后悔今天在李家村的行为?
……也许有一点吧。
谁能料到李家村那位城隍竟如此神秘莫测?
然而,让他向一个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神灵”低头道歉,徐今义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那个坎儿。
不就是淋点雨,扛匹马吗?
岳连河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地说:“现在这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不代表对方的能力仅限于此。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
道个歉,事情就过去了,总比被一位神灵盯上要好得多。
想到那条断成两截的大蛇妖尸体,徐今义不禁浑身一僵。
沉默片刻后,他还是决定遵从内心,开口道歉。
“尊敬的城隍大人,我无意冒犯您,只是因为无知而鲁莽。对于今日所有对您的不敬行为,我深感抱歉,并承诺下次再来时,专门为给您上香赔罪!”
话音在空中回荡。
他自己也不确定这话是否有用。
紧张不安地等待了片刻,发现雨渐渐变小直至完全停止。
徐今义这才松了一口气。
尽管不愿承认,但想起那条大蛇妖惨烈的死状,他还是感到一阵胆寒。
赵伏龙并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既然徐今义已经认错道歉,他也收回了自己的神通和威压。
虽然降雨停了,但徐今义肩上的马却依旧沉重无比,无法恢复如初。
最终,他只能一路扛着马回到县城。下午的阳光正盛。
原本以为今天不会再有什么事了,只需等明日武馆来处理蛇妖的尸体即可。
没想到下午又来了另一批人。
八名穿着短打袍的护卫护送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来到村头。
马车由两匹枣红色骏马拉动,车厢宽敞,车身雕刻精美,镶嵌着金饰,显得异常奢华。
光是看着就觉得贵气逼人。
显然,这辆马车的主人身份非富即贵。
还未到达村头,这般阵仗就已经吸引了众多村民的目光。
李田成被叫出来,在村头与李二狗一起等候。
李田成皱眉问:“这也是你请回来的客人?”
李二狗一脸茫然:“我不记得啊。”
李田成没有再追问。
那辆豪华马车缓缓驶至村头,在两人面前停下。
随后,一只白胖且戴着四五个金戒指、玉扳指的手掀开了车帘。
随后,一位身穿华丽锦缎、体态臃肿的中年绅士从马车缓缓步下。
看到站在马车旁的李田成和李二狗,那男人肥厚的脸庞立刻堆满了亲切的笑容。
“乡亲们,这里就是李家村吧?”
他那友善的态度让原本心中有些忐忑的李田成与李二狗顿时感到安心不少。
“是的,这里是李家村。这位老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听到这话,男人满意地点头,并自我介绍道:“我是贾大贵,在县城里开着一家富贵酒楼。想必乡亲们也有所耳闻。”
接着,他说明了来意:“今天听闻这里有妖兽肉出售,特地前来购买。”
李田成和李二狗对视一眼,露出为难之色。
李田成礼貌地回答:“贾老爷,真是抱歉,那只大妖怪刚刚被县里的青云武馆、徐家武馆以及和风武馆买走了。”
贾大贵显得十分惊讶:“整只都卖出去了吗?那么大的妖兽,我怎么没听说有人运走呢?”
李田成解释道:“他们中午刚付了定金,准备稍后就来搬运。”
尽管失望,贾大贵并未表现出不满,只是轻叹一声,脸色略显阴沉地说:“明白了,打扰各位了。”
正当他转身欲返回马车时,突然面色苍白,额头冒出冷汗,捂着肚子看起来非常痛苦。
“乡亲们,不好意思,我的旧疾复发了,能否借个地方让我休息一下?”
李田成急忙回应:“当然可以,这边请,到我家去吧。村里也有大夫,我去叫来看看?”
贾大贵挥手示意不用,表示这只是老毛病,休息一会儿就好。
于是,李田成领他进入屋内,并安排家人暂时回避,好让贾大贵能安静休息。
贾大贵吩咐随行的护卫在外守候,自己则进入了房间。
屋内的陈设简朴,地面未铺石砖,皆为泥土。
然而,贾大贵似乎完全不在意这可能会弄脏他的华服,径直跪倒在泥地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泪水纵横。
他解开宽松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肥肉,却还不满足,继续扯开衣襟。
直到那个如怀胎八月般的大肚子暴露出来,这才停手。
令人惊骇的是,在那肥胖的大肚子上,竟然长着一张恐怖的人脸——不,那根本不像人脸,而是有着青面獠牙,闭着眼睛,表情极其狰狞的模样。
贾大贵不敢碰自己的肚子,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号。
“大人,大人,请您饶了我吧。不是我不想给您买那只大妖,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村民们都说那大妖已经卖给了县城里的三大武馆之一,我能有什么办法跟那些武馆争呢?”
“大人您肯定也不想与武馆的人起冲突吧?”
这时,贾大贵肚子上的那张恐怖面孔张开嘴,发出粗哑的声音:“废物!别给自己找借口!你不会逼迫那些村民卖掉它吗?到时候即使武馆来找麻烦,你就把责任推给他们不就行了!这些还需要我教你吗?”
贾大贵满脸愁容,心想哪有这么简单的事,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脱身?武馆难道不会调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