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们圆房吧。”
话音刚落,叶见浔身形一僵,连忙将她的手拿开,快速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他肃着脸,在黑暗中沉声说道:“我们已经约定好一个月后和离,这一个月我可以陪你玩替身的游戏,但不能发生实质上的变化,你可懂?”
梅灵汐闻言心中一沉,在他眼里那是一种游戏,可是那明明是让彼此亲近的借口。
他偏要拆穿,给她当头一棒,是想说明他们未来只能分道扬镳。
念及此,她心中涌起一股恼意。
“妾身不懂。”
梅灵汐也坐了起来,在黑暗中与他对视,“若说变化,在天华寺的那一夜,我们之间早就有了夫妻之实不是吗?
如今真的成了亲,为何还要拒绝此等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
梅灵汐惨淡一笑,声音轻飘,“是世子看不上灵汐这等姿色?”
“不是......”
叶见浔听不得她这种妄自菲薄的话语,顿了顿,沉声道:“此事无需再论,我想起还有事未处理,我先去书房,你早些歇息吧。”
说罢便起身,快速下榻,连外衫都没穿就推门出去了。
“夫君.......”
梅灵汐低声喃喃,心中自嘲一笑,在哥哥心里,何曾将她当做妻子,可能还是将她当做那个懵懂无知、不染一尘的小姑娘吧。
她钻进冰凉的被子中,将被子盖过头上,两行清泪落下。
她心道,哥哥,你何时将我当做一个女子来看待呢?
翌日,碧水给梅灵汐上妆,发现她双眼红肿,眼底泛着青色,心疼地问道:“世子妃可是昨夜哭了,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梅灵汐恍惚一笑,摇了摇头,“没有,今日妆给我上浓一些,等会我要陪母亲去看望二姐。”
“这事和世子说了吗,奴婢有些担心......”
想起昨晚的不欢而散,她淡声道:“不用。世子日理万机,我只是去看看姐姐,不会出什么事的。”
用过早膳,梅灵汐带上了一些补品,便乘坐马车去了定北侯府。
王氏也准备好了,她进了马车,讪讪地问道昨日世子是不是很生气。
梅灵汐淡声道:“无碍,世子并非小气之人。”
王氏见梅灵汐今日妆容艳丽,但浓厚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疲倦的神色,心道,昨夜二人定是吵了一架,看来必须得她出手了。
她将食盒打开,端出一盘栗子糕,笑着道:“刚热乎的栗子糕,娘知道你最爱吃了,来,吃一块吧。”
梅灵汐想起清远镇的栗子糕,不知今日为何伪装不下去了,直接摇头道:“我刚用过早膳,不饿,晚些再吃吧。”
“好。”王氏将糕点收好,不再多劝。
马车抵达镇远将军府。
今日于庆山不在家,于庆山的妻子邱氏热情地招待了她们。
寒暄了几句,便借机离开,留下她们三人说说贴己话。
王氏拉过梅灵意的手,细细问着她这几日害喜情况好些了吗,又问了她这段时间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还将一箱子的东西搬了过来。
箱子打开,里面都是她亲手做的婴儿服、袜子、小被褥、小枕头等等,梅灵意见状,不禁眼眶微红,抱着王氏,轻声说道:“还是娘最疼我。”
“你婆母这几日没苛待你吧?”王氏有些紧张地问道。
梅灵意擦了擦眼角的泪,正坐着,瞥了一眼梅灵汐,笑了笑道:“婆母宝贝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苛待我。
我这肚子里怀着的可是将军府的未来嫡孙呢。”
说罢她看了一眼今日打扮有些不同的梅灵汐,扫了一眼她的小腹,问道:“不知妹妹可有喜讯了?”
王氏听完这句,脸色微微不自然,还未等梅灵汐回答,她便主动转移了话题,“灵意,长铭这段时日可有找那贱婢了?”
梅灵意悄悄瞪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心道,哪壶不提开哪壶,她缓了缓,笑道:“娘亲,你胡说什么呢,长铭只有我一人。”
王氏这才意识到自己心直口快了,她讪讪道:“怪娘说错话了,来,吃点娘为你做的栗子糕。”
梅灵汐忍了又忍,差点起身离开了,但想起可能从她这里打听到真叶见浔的消息,还是勉强坐了下来,看她们母女两个在那里亲亲密密。
梅灵意又和王氏说了会话,这时梅灵汐终于开口了,“母亲,你先出去会儿,我有话和二姐单独说。”
王氏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推门离开了。
这时梅灵意扫了一眼梅灵汐,眼露鄙夷,“今日三妹来,是想问什么?难不成是关于世子?”
梅灵汐取出一只红木盒子,递给梅灵意,勾唇浅笑,“二姐,我夫君说了,这只红木盒还是留给你做珍藏吧,毕竟过去他待你全然真心,这个木雕就当作最后的念想吧。”
“念想?”
梅灵意起身,怒道,“我何必留你夫君的东西来作念想,你是故意来恶心我的吗?”
梅灵汐冷笑一声,转而神色从容应道:“当初不是你来我院子,亲自给我,要我转交给我夫君吗?那时你意欲何为,不也是想恶心我的吗?”
“呵,”梅灵意打开红木盒,悠悠道:“浔郎可曾与你说过,他十六岁在宫宴上,对我一见倾心。
他主动和王爷求娶我,还特意跪了一晚上的家庙呢。当亲事定下来后,他高兴地在醉仙楼放了一夜的烟花。
过了几日,他便在我生辰那天,刻下这个木雕送给我......”
梅灵汐静静地听着她描述过去,忽然她开口打算,“我听闻,去年年初,世子去了一趟苏府,后来你们见过面吗?”
这件事还是梅灵汐让菱歌暗中去探查的。
菱歌虽然入府时间不长,但和婢女小厮们混的很熟,因此知道世子在年初南下去过苏府。
但从苏府回来后,听闻因受伤引发旧疾,卧床不起。
在这之后,世子就很少在府中露面,直到快要年底大婚,才完全好了起来。
梅灵意神色一顿,忽然想起来,对,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叶见浔就基本上不来找她了,也没有任何传信。
她心中气愤不已,以为他变心了,便缠上了一直倾慕她的于长铭。
“你问这个做什么?”
梅灵意心里警戒起来,讽刺道:“你对你夫君的风月旧事竟然如此感兴趣,难道这段时日,世子又在你面前提及了我?”
念及此,她不禁有些兴奋,语气幽幽道:“你知道吗,对于男子来说,今生第一次心悦的女子。如天上的白月光,永远明亮、不染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