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城建立洛水之畔的一块盆地中,背靠太行、王屋、崤山、熊耳山、伏牛山、外方山、嵩山七座大山,洛水从西往东,故而从北过来的燕王和漠北大军并无阻拦。
此刻三十多万大军已经走过了怀州,东都已经触手可及了,大军一路马不停蹄,不攻城、不劫掠,只为最快的时间抵达东都城下,而如今在离东都八十里的一座小山坡之上,拓跋烈、耶律楚河、十一部落诸王正在眺望东都城。
耶律楚河:“大夏太祖司马平邦历时二十年构建洛京城,天下的第一雄城,神州之望、天下中心,一百年前我们的祖先,伟大的达炎可汗曾经随拓跋部进入这座雄城,杀掉了当时的燕王、杀掉了大夏的满朝公卿,但是也就是在这里我们祖先被拓跋部算计,先祖达炎可汗被杀,部众被杀,我们摆脱追兵逃回了漠北草原,但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们耶律部就发誓,我们会重新回到这里,血债血偿。烈儿,你今天看到这座城,有什么感觉?”
拓跋烈:“叔父,我在这里长大,以拓跋烈的身份在这里长大,我曾经以为这里就是我的家,是我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的地方,但是今天再回来,我换了一个身份,我的名字不再叫拓跋烈,我的名字叫做耶律烈,我是奥卡的使者、契丹的王、狼神的传人,我们会把东都变成我们新的家,给他一个新的名字。”
耶律楚河:“好,烈儿以,日后你就是我漠北的狼神大祭司、圣火教的教主、漠北的天王,日后本汗不再立世子,此战过后,你就漠北的继承者,一个新的强大的帝国即将在你的手中建立。”
耶律楚河拿出狼神王印交到拓跋烈手中:“拿着,接过我们祖先的荣耀,不要忘记你父亲的心愿!”
拓跋烈接过狼神王印。
十一位部落诸王皆跪下行礼:“拜见狼神大祭司、拜见教主、拜见天王!”
随着山顶的跪拜,从山顶延绵到平原的三十万大军全部跪下行礼。
“拜见狼神大祭司、拜见教主、拜见天王!”
“拜见狼神大祭司、拜见教主、拜见天王!”
“拜见狼神大祭司、拜见教主、拜见天王!”
声音传出数十里。
王屋山隐藏的大营,独孤文钦带领众将正在看着沙盘,突然独孤文钦笑了笑道:“他们来了!”
其余人都抬头细心听。
“大帅,没有声音阿!”
“军报会到的。”
话音刚落。
“报!”
“大帅,漠北军队已经过了怀州,目前离东都八十里,估计可以在两个半时辰抵达,前期部队已经在城外扎营。”
独孤文钦接过战报,看完道:“拓跋烈和漠北一共有兵员三十二万,其中漠北之兵尽数为骑兵,燕王十二万兵马中,骑兵两万、步兵十万,所幸我们这两天安排东都周边所有城镇、庄园的人全部南撤陈留、颍州、梁州、鲁阳分别安置,目前刚刚入夏,城外庄稼都没有成熟,而百姓余粮都尽数带走,故而漠北无力在附近征集粮草。他们的存粮最多坚持月余。”
拓跋文钦继续用手指着沙盘说道:“由于我们封锁了消息,所以此刻拓跋烈和漠北大汗耶律楚河尚不知道东都局势已经平定,也不知道我们早已回援东都,并且埋伏与此,所以他们到了一定会马上攻城,争取在最短的时间破城,漠北都是骑兵不善攻城,这攻城之事,恐怕由燕王来施行。”
一副将道:“大帅,我们是否要趁他们立足未稳,舟车劳顿,晚上偷袭他们大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拓跋文钦:“不可,我们的目的不是退敌,而是要将他们尽数留在东都城外,如果只是击溃他们,一旦他们分兵袭扰,我们恐怕就头疼了,所幸现在他们的目光都吸引在了东都,这给了我们时间,我们等,等征西、征南大军回来,四面围住,来个瓮中捉鳖。”
众将道:“大帅高见!”
拓跋文钦:“你们各自约束各自部下,不得出战,不得暴露,这三天的时间就有劳逆燕劳累了,我们作壁上观即刻。”
“诺!”
........
入夜,拓跋烈与漠北在东都城外扎营,联营十余里,四面围困东都,在大军帅帐中,拓跋烈与耶律楚河以及众部落王一起观看沙盘。
拓跋烈:“东都城高十五丈,城内尚有十万守军,各种守城器械一应具全,储备很多,我们这一路而来,就是不想分散兵力去攻打各个城池,我们打下来也未必守的住,最好的办法就是一举拿下东都,毕竟本王打出的旗号是回援东都,避免晋王和独孤文钦造反,如今太后的诏书发道了全国,都知道晋王和独孤文钦是逆臣,故而他们不足为虑,城中军心恐怕也不稳,本王已经获得父亲的全部神力,明日本王直接用神力破城门,叔父和诸位王爷领骑兵入城内,我们用最快的时间夺下东都,则大局可定,今日你们都休息一晚上,明日拿下东都。”
“是。”
.........
东都城墙之上,晋王和安国公正在检查防务.
“安公,你看看这景象,估计有生之年不会再有机会目睹了。”
“我们与耶律部打了上百年了,我们从未摸到过他们的王帐所在,但是如今漠北人兵临我朝帝都,耻辱阿!”
“他们处心积虑谋划那么多年,本王只有一件事情想不清楚,而且完全没有任何道理。”
“殿下说的是燕王为何要跟漠北人勾结,战报说漠北人以燕王为尊,我们都知道耶律部与我们拓跋部是不能化解的死敌世仇,燕王引漠北入中原,最后的结果会如何呢?漠北人会支持他成为大魏的天子吗?大夏的那个燕王可是就死在漠北人手里的。”
“是,虽然燕王有一半耶律部的血脉,但是他毕竟是拓跋家族的人,耶律部为何要举国之兵相助他谋位,漠北到底要什么,拓跋烈为何会如此相信漠北王庭,本王猜不透。”
“殿下,你猜不透的事情,微臣一样猜不透,不过由于他们还不知道你和信公回来了,所以明天殿下不必上城楼,在城中坐镇指挥就好了,老臣虽然年纪大了,上马征战或许有点吃力,但是论守城,独孤文钦也未必做的比老臣好。”
“好,那就尽数托付给安公了。”
.......
入夜漠北大营中,除了巡逻的兵士,其他的人都睡了,拓跋烈也在天王金帐中睡着了,只见一个人影恍若无人一般,悄然飘入金帐之内,待他进入,金帐里隐约出现了一个结界。
那人走到拓跋烈面前,笑了笑,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坐下。
“起来吧,不用装睡了,我不是来杀你的!”
说罢双手一挥,帐篷内所有的蜡烛亮起。
拓跋烈坐起看着坐着的那个人,是一个年约二十左右的清秀道人,手持扶尘,颇有些飘然若仙的风范。
“本王认识你,你是从南朝来的,跟随萧思钰而来,太清山当代小天师张念心。你不是来杀我的?为何不杀我,对你来说,我们不都像蝼蚁一般吗?”
“你们不是蝼蚁,贫道也不是俗世的人,拓跋烈、漠北王庭既然可以得到漠北草原的认可,成为草原的主人,这也是天意,天意贫道不会管,毕竟漠北草原也属于神州一脉,但是贫道说一句,入神州就是神州的人,就要守神州的天道和规矩,我杀耶律楚雄不是因为你们是萨珊遗脉,而是你们不守规矩,如果你守天道,凡人争斗、王朝更迭,自有你们遵守天道运行,但是若用神力术法来干扰天道运行,本座就不会不管了,所以明日你们交战就交战,守规矩就好,否则你就是下一个耶律楚雄!”
“多谢天师今日相告,拓跋烈守神州的规矩,天师是否要我撤军?”
“那是你的事情,你自己决定,跟本座无关,好了本座的事情办完了,这几日也累了,先去歇息了,拓跋烈你的故事还将延续,好自为之。”
张念心说完,起身转身,身影随即消失不见,那结界也消失了。
这一夜拓跋烈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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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念心回到太极宫念心观中,推开门发现张贵居然还谁在自己的静室之内,张念心过去唤了一声:“张贵,张贵!”
张贵朦胧的睁开眼:“天师您回来了。”
张念心:“你叔父已经释放了,东都目前由晋王掌控局势了,你可以出去了。”
张贵晃悠的站起来:“谢天师搭救之恩,张贵就现行告退了,对了天师这几日小公主来过观里找你,不过你设置了结界,她进不来,还以为你不想见她,在门口骂了一圈走了。”
张念心:“知道了,你去吧。”
.......
长仁宫小公主的寝室之内,张念心飘然浮现,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公主,小公主嘴里还念念叨叨:“张念心,你还说你不是六根清净的出家人,现在连见都不想见我……”
张念心笑了笑,在公主床边盘膝坐下,口念:“天眼开,神魂契合,入梦一游!”
一道虚影从张念心的身上闪现,没入公主脑海。
那夜公主做了一个神奇的梦,她梦见自己成了海边的一个渔夫的女儿,在一个暴风雨之夜她在海边救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长的特别好看,她为那男子疗伤、慢慢的男子好了起来,男子说喜欢自己,于是渔夫做主将自己许配给了那个男子,他们在海边的小渔村愉快的生活着,还养育了两个孩子,一直到两人老去死去。
梦醒了,公主睁开双眼,脸上充满了迷茫,但是挂着幸福的微笑。
“张念心,若真能和你相伴一生,即使做个渔夫的女儿又如何呢?”
..........
“你还小,等你大一些,我带你走遍神州!”
小公主猛的回头,只见张念心就站在自己的不远处,如此白衣胜雪,飘然若仙,小公主起身,跑过去一把抱住张念心。
“张念心,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