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降落在雷公寨的晒谷场上时,已是深夜。
螺旋桨卷起的狂风,掀翻了几个竹篓。
寨民们举着火把围上来,却在看清机舱里走下来的人时,齐刷刷后退了一步!
江景虞的脸色比死人还白。
他左耳的三枚银钉,黯淡无光。
脸上的五毒纹,却猩红得刺眼!像是用新鲜的血描过。
更惊心的是他掌心里那条赤红蜈蚣,此刻软趴趴地蜷着,甲壳灰暗。
";阿尤哥!";阿莱从人群里挤出来,眼眶通红,银项圈在火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江景虞与她对视几秒。
她眼中有担忧、有泪水、有许许多多情绪。
而江景虞眼里,却只有跃动的火苗。
他转头望向山腰处的矿洞入口。
那里已经被军方封锁,警戒线外站着数不清的全副武装的士兵。
探照灯的光束刺穿雾气,照在矿洞黑漆漆的洞口上,像是某种巨兽的咽喉。
“阿尤。”也从直升机上下来的龙太公,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他身旁,“葬蛊坑就在矿洞最深处,但那里头……已经不是活人该去的地方了。”
江景虞没说话,低头看了眼掌心的阿蚩。
龙太公的声音沙哑,继续道:“蛊王被带走了,但矿洞里还留着它的‘根’。历代巫蛊生镇守的葬蛊坑,就是蛊王的‘巢’。”
“所以,蛊王还会回来?”江景虞问。
龙太公沉默片刻,摇头:“不是回来。”
“什么意思?”
“蛊王不是尸体,也不是活物。”龙太公低声道,“是‘虫’和‘魂’的结合,只要它的‘根’还在,它就能借尸还魂。”
江景虞心头一沉。
(系统提示:【葬蛊坑】与【千足尸冢】实为一体,矿洞只是入口。蛊王虽被带走,但其“根”仍在坑底,需彻底焚毁才能断绝后患。)
“走吧。”江景虞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寨民们让开一条路。
火把的光在夜风中摇曳,照出江景虞摇摇晃晃的背影。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踩得极稳。
陈默三人跟在后面,被寨民警惕的目光盯着,浑身不自在。
山路崎岖,月光被乌云遮蔽。
山间雾气浓重,湿冷的空气里弥漫着腐朽的腥味。
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很快又沉寂下去。
走到半山腰时,林夏突然拉住陈默的袖子:";你们听......";
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从山体深处传来,像是千万只虫子在振翅。
脚下的土地微微颤动,细小的石子从山坡上滚落。
";地脉在动。";龙太公脸色凝重,";葬蛊坑里的东西,感应到阿尤咯。";
当他们来到悬崖下的洞穴前时,当兵的已经给他们清理出一条路。
藤蔓被斩断,散落一地。
洞口周围的草木全都枯死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
“阿尤,你想好,你就是在这里头受的伤,现在又……”
龙太公的话还没说完,江景虞便抬脚往里走。
身后,陈龙、陈默等人快步跟上,但龙太公却伸手拦住他们。
“你们不能进去。”老人摇头,“葬蛊坑里头的东西,不是你们能对付得了的。”
陈龙皱眉,用苗语回答:“可是——”
“没得可是。”龙太公冷冷道,“想帮忙,就守在外头。”
陈龙还想说什么,但江景虞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进矿洞。
矿洞内,黑暗如墨。
他点燃一支火把。
没进多深,便看见被自己杀死的蛊尸尸体。
而陈龙所说的探查小队的尸体,却不见踪迹。
诡异、寂静。
火把上的火苗摇曳。
火光映照出石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古老的苗文符咒,有些已经模糊不清,有些却像是刚刻上去不久,泛着诡异的暗红色。
(系统提示:检测到【血咒】残留,此处曾有人以血饲蛊。)
以血……饲蛊……是什么?
江景虞:【系统,我可以学吗?】
(系统提示:此血咒有65%残缺,若强行学习使用,将可能导致玩家受伤。)
江景虞想了想,还是学上了。
现在的他,对所有蛊术都来者不拒。
“踏、踏……”
越往里走,空气越冷。
人类对于这种幽深、寂静洞穴的本能恐惧,让江景虞忍不住进行深呼吸。
脚下的地面逐渐变得湿滑,像是踩在某种黏腻的液体上。
江景虞低头,火光照亮了一滩暗红色的液体。
血。
新鲜的、尚未凝固的血。
“滴答。”
一滴液体从洞顶落下,砸在他的肩膀上。
江景虞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