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外。
魏大牧三兄弟知道武植在思索对策,也不敢进去扰他。
看着后山上樵夫将一担担柴调走,他们自小靠山吃山长大,自然知道继续下去意味着什么。
山上没了林木,飞禽走兽跑绝,山珍野味消失,之后他们该怎么办?
不过,这是武植的决定,他们便是会饿死,也不会违逆。
不远处的栖霞村演武场,王进背负双手看着这一切,目中神色有些黯淡。
他不免想到,难不成刚寻到奉养老娘天年的好地方,就快要没了么,以后自己娘俩该去哪里安身立命?
武兄弟,你可有解决办法?
这村中上上下下的老壮妇孺共三四百口人,尽皆仰仗着你的照拂啊——
唉……
正在各自愁眉不展时。
木屋内忽然传来武植哈哈大笑。
笑声刚落下,武植喊道:“你们三个进来!”
魏大牧三兄弟闻言,目光一亮,立刻推门进去。
“哥哥!”
武植兴奋得在木屋内来回踱步,像苍蝇挠头一样,不断搓手。
方才他想到了蜂窝煤的解决办法,仔细一深思后,立刻觉得可行。
这个时期的煤炭应用还不算广泛,大多数用作冶铁和陶器烧制。
要是用来取暖的话,却用不了。
因为煤炭含有硫,且味道刺鼻,人吸了便会头昏眼花,吸多了更会一氧化碳中毒而死。
所以,用煤炭取暖普及不起来。
不过武植有土法,而且那土法很简单有效,他小时候一边帮外婆堆煤球,一边玩时记下的,到如今都还记得。
想起外婆那慈祥和蔼的笑脸,武植鼻子有些发酸……
他不是理科生,穿越来要他做什么肥皂、玻璃,提炼白糖、精盐什么的,他真不懂。
但做蜂窝煤的土法太简单了,他的确记得。
如今想到这个办法,他直叹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
见三个弟弟进来,武植立刻吩咐道:
“小青,你回武楼去叫时仪过来,让他带上自己所有能用得上的铲子、铁锹,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好,全带来!我现在要急用这穿山甲弟弟!”
魏青领命,立刻抱拳点头:
“是,哥哥!”
说罢,他转身出门,乘马朝阳谷县而去……
武植嗯了一声,继续吩咐道:
“大牧、小刚,你们带上十几个青壮,去望岳村采买石灰。生石灰和熟石灰都要买,各买一半,这一趟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魏大牧两兄弟闻言,相视一眼,虽不知道武植要买石灰干什么,但立刻点头领命。
“是,哥哥!”
说罢,两兄弟转身出门,招呼附近十几个青壮,赶了四辆牛车,朝望岳村而去……
武植吩咐完,摸了摸下巴,喃喃道:
“此行顺利的话,不但能赚到一大笔钱,威望值也能大涨几百万!甚至更多!”
说着,他眼露喜色,舔了舔嘴唇。
紧接着,武植走出木屋,环视了一圈,正巧看见魏勇从山脚下回村,朝他招了招手。
魏勇见状,上前问道:“东家?”
武植正色道:
“魏兄,除了老孺和酒厂生产的人手,召集村中此时闲置男女到山神庙前集合,我有事要大家伙齐心协力,只要此事功成,可解我们后山之危。”
魏勇闻言,瞳孔微微扩张,心中一喜,没想到武植这么快就有解决办法了,方才在山道上见他还阴沉着目光。
当下他立刻点头道:
“好,我立刻召集人过来!”
……
……
阳谷县。
时仪最近有些闷闷不乐,茶饭不思。
打从自己得武植从牢里解救,便受到日日酒食款待,身上花销穿戴无一不是武植所赐。
只是,自己直至如今,却未曾帮武植建功丝毫,这让时仪很是惭愧。
今日,时迁见弟弟时仪情绪不佳,所以陪他出来散步舒心。
兄弟俩日日酒足饭饱,而今身穿棉衣棉鞋,便是在这寒冬腊月,朔风急猛的时节,也未曾感到半分寒冷。
时仪叹了口气,郁郁寡欢道:
“哥哥,我得武植哥哥垂怜解救,怎奈却未曾帮过他半分。而哥哥倒是为武植哥哥探查过消息和跑过腿,弟弟我这心里一想到这,便甚是羞惭。
唉……
我这如何在武植哥哥身边呆得下去!?”
时迁拍了拍自己胞弟那只异于常人的粗大胳膊,劝慰道:
“仪弟多心了,哥哥素来宽仁,又极其豪迈大方,怎么介意这点?莫要乱想!”
时仪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内里可比自己这胞兄敏感许多,日日受无功之禄,心中怎么畅快?
时迁唉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
“走,回去吧,出来散步也许久了。武植哥哥待我们如亲兄弟,你不可老是这般闷闷不乐,徒增他的忧烦!”
时仪闻言,只得点头嗯了一声。
两人并肩朝武楼走去……
兄弟俩刚回到武楼门前,却见魏青急冲冲策马前来。
“咦,这不是小青吗?怎地这般急火火?”时迁诧异问道。
魏青见刚巧碰见时迁、时仪,目光一亮,立刻说道:
“仪哥儿,哥哥找你,说有事要急用你,让你带什么什么铲子、铁锹什么的,去一趟栖霞村,现在赶快去马厩牵马!”
时仪目光一亮,有些激动道:“哥哥要用我?……好好好,等等……我马上去牵马。”
说话间,他急匆匆从侧门朝后院跑去,脚步有些踉跄。
“拿上你要用的东西,哥哥吩咐的!”魏青提醒道。
时迁疑惑道:“怎么回事?哥哥刚才不还在后院吗?没听他说今日要去村子啊!”
魏青叹了口气,简单和时迁解释了几句缘由。
时迁闻言,面露震惊,当下说道:“我也过去,以免哥哥有差遣到我的地方,我却不在边上!”
魏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另一边,时仪带上自己以前吃饭的家伙,在马厩前牵了匹马出来,随即三人顶着风雪,朝栖息村而去……
……
栖息村。
山神庙前。
武植看着村中现在剩下的约莫一百六七十个青壮男女,
直接将人分成了三波,女的分成两拨,男的分成一波。
一波女人,上山砍竹子,然后带回来编成竹篾子备用。
一波女人来村外的空地上,开始用铲子挖起数个大坑。
剩下的精壮汉子则在这庙前等候。
武植看着天上雪花飘落,不远处三道身影正策马而来。
时仪背上背着一把奇怪的铲子,来到武植面前后,立刻翻身下马,情绪有些激动,躬身抱拳问道:
“哥哥急唤弟弟来所为何事?”
武植含笑将他扶起,说道:
“贤弟,哥哥知你有挖穴穿山的本领,村中后山有煤矿,如今哥哥想让你带村中汉子上山,找到山中煤矿位置,然后开穴挖煤,贤弟可有办法做到?”
时仪闻言,也没问缘由,而是立刻点头连声道:
“可以,可以。愚弟的旧行当便是靠寻穴为生,对这山脉地理专精,寻煤洞更是没有问题,哥哥此番相托,愚弟定当不负哥哥期望,哥哥尽可宽心。
莫说寻煤挖矿,哥哥便是让愚弟将整座山挖空,只要给愚弟时间,愚弟一人也能做到。”
“好好好……”武植笑着连说了几声好,“贤弟还请帮哥哥此番!”
时仪连声道:
“哥哥言重,愚弟得哥哥垂怜搭救,万死不能报,哥哥切莫与弟弟生疏,莫再说‘帮’字!”
武植拍了拍他的肩膀,连连点头,微笑道:
“是哥哥失言,贤弟莫怪。那好,这六七十汉子均归你调配,哥哥吩咐贤弟。穿山甲,给我上山寻出煤洞,然后给我挖!”
“诶!”
时仪兴奋应答,激动得有些哽咽,感觉自己终于派上用场了,终于报答上武植了。
时迁目光柔和看着这一幕,他知道胞弟时仪的感情比较敏感丰富,最近见他闷闷不乐,却不知怎么宽慰。
自己也甚是忧愁。
如今好了,他总算能放下心中郁郁了。
武植吩咐时仪带人上山,挖煤的同时优先保证安全。
时仪拍照胸脯保证,让武植宽心,他挖穴时,可是习惯一边挖一边用木头在洞中搭好骨架,以防坍塌的。
武植闻言,只他面粗心细,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