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那守墓的寡疯了吧?大晚上的吓死个人。”
余贝弛一路小跑,终于回到了马路边。
姜阿笱见他嘴里骂骂咧咧,又回顾了一眼空荡荡的林子,问道:
“去捡些树枝怎的还能生出一肚子气?”
“我只能说咱们真是倒霉。”
余贝弛鼻腔重重哼出一声,摆弄着地上那些枯枝。
石头跟着蹲下,将不锈钢盆抱在怀里,好奇地歪头:
“倒霉?为什么?”
余贝弛抬起头,看着眼中也有探究之色的姜阿笱,先是故弄玄虚地道:
“你们猜,这是个什么地?”
闻言,姜阿笱左右打量着这片林子。
脚下的树影,蜿蜒如蛇,随风而动。
石头左右看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不理解余贝弛话中的意思:
“什么地方……就是一片树林啊。”
话刚出口,就被余贝弛一个栗爆打在头上。
姜阿笱踩着脚下的树影,周遭静谧异常,不闻鸟鸣,不见兽迹。
唯风过林梢。
阴气还如此重……
姜阿笱道:“莫不是坟地?”
余贝弛盯着若有所思的姜阿笱,一个劲地点头,满脸恶寒。
石头捂着脑袋,脱口而出:
“啊?我们跑别人家里来了?”
又被余贝弛颤抖着手一个栗爆打在头上。
余贝弛收回手,将一根枯枝握在手上来回搓了搓,又瞄了眼周围黑黢黢的环境。
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他将外套拉链拉住,身上勉强回了温。
一阵凉风吹过后,余贝弛还是忍不住道: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休息吧?这里太瘆人了?”
闻言,姜阿笱看着余贝弛脸上止不住的惧色,轻轻点头。
石头立马自觉的抱起地上的枯枝,小跑地坐回电动车上。
余贝弛缩着脖子朝掌心哈了口气,双手快速摩擦试图汲取些许暖意。
钥匙拧动时电动车发出微弱的嗡鸣。
“神仙,坐好了,咱赶紧走。”
余贝弛迫不及待地想从此地离开,只觉得多待一秒他整个人都不得劲。
车轮刚向前滚动两米,仪表盘电量指示灯在幽蓝夜色中骤然熄灭。
车灯忽明忽暗地闪烁两下后彻底沉寂,映出余贝弛错愕的面容。
见车停了,石头往前探了探脑袋:
“余总,怎么了?”
余贝弛拔了钥匙又重新启动,结果试了好几次都没动静。
他使劲捶了下仪表盘,烦躁地抓着头发下车。
“这车没电了,不应该耗电这么快啊?服了。”
余贝弛将车在旁边停好,阵阵鬼哭狼嚎的风让他忍不住扭头对姜阿笱道:
“神仙,你好好看看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古怪?”
这特别像恐怖片开头啊。
还恰巧在坟地。
姜阿笱站在林边,目光穿透浓稠的夜色。
“只是阴气较重。”
说着,他用鞋尖踢开堆积在路边的腐殖土,看着底下凝结的湿气最终摇了摇头。
“目前看不出来古怪。”
“啧……目前啊……”
余贝弛搓了搓胳膊,心里说不出来的发怵。
见他如此纠结犹豫,石头直接把枯枝放到地上,琢磨着如何生火。
石头拽了下余贝弛的衣服,颇有大人气的安抚道:
“余总,你别怕,神仙还在这呢。”
姜阿笱轻轻点头,也对余贝弛道:
“所谓坟地,不过是人死去的归途罢了,夜深露重,不适应你们凡人走动。”
这一仙一小孩都这么说,余贝弛自然没什么意见,无所谓的耸肩。
又把流浪三件套从储备箱里翻了出来:
“我也不是怕,就是大晚上的呆在坟地吧……怪怪的。”
再加上之前遇到的那个守墓的,怎么看都觉得这像是恐怖片开头。
怪不吉利的。
哎呦……
“神仙,你帮忙起个火呗。”
余贝弛几下把枯枝摆好,装满水的不锈钢盆也架在了上面。
如今只差一把火了。
旁边有个神仙,自然要好好利用起来。
姜阿笱抬手的刹那,枯朽枝桠间忽然传出噼啪声。
随着姜阿笱指尖轻点,那一堆枯枝瞬间迸出星火。
三道身影围坐在跃动的火堆旁,在身后的黑暗中投下摇曳的影子。
石头年龄小,吃饭的时候就在犯困,草草的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便睡着了。
余贝弛往火堆里面扔了一根枯枝,扭头看向脸庞被染成暖金色的姜阿笱。
思忖片刻后,蓦地问出了他好奇好几天的问题:
“神仙,那密婆洞留着那位神仙的踪迹啊?”
姜阿笱眼中跳动着火光,平淡地摇头:
“不是神。”
“啊?不是神?那你费劲巴拉地去那里干什么?”
“那里住了一个蝙蝠精,在凡间呆了千年,他些许知道些什么。”
姜阿笱的目光穿透火焰,无意识的摩挲着手腕处的疤痕。
下一秒,便听见身旁的余贝弛传来一声怪叫:
“千年大妖怪?”
余贝弛摸着下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但这份震惊如潮水退去后,某种更锐利的光泽开始在眼底凝结。
千年的大蝙蝠,这药用价值直接拉满了吧?
余贝弛拇指重重抵住喉结,眼底冒出精光。
蝙蝠精是不是得蜕皮啊?
这得卖多少钱?
一千块一斤的话,那么大一个蝙蝠……
余贝弛的嘴角缓缓咧出笑容,只觉得无数红票票在朝自己飞来。
发了发了,还好自己跟着这个神仙来了。
要不然不就错失了这份商机了吗?
桀桀桀~
姜阿笱盘膝静坐,将余贝弛精彩的面部表情收入眼底,突然挑眉。
若是当时直说密婆洞里住着那位蝙蝠精,这家伙怕是直接跟来了。
这个逐利的凡人。
懒得理他,姜阿笱缓缓阖眸。
细密如蛛网的疤痕自脖颈蔓至脚踝。
此刻随着姜阿笱的动作,有微光沿着伤疤纹路游走。
片刻后,他蓦地睁开双眼:
“你去哪?”
刚刚起身的余贝弛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发现是姜阿笱后才松了一口气。
他指了指即将燃尽的火堆:
“我再去捡点枯枝,火快灭了。”
姜阿笱扭头扫了眼寂静的林子,不放心道:
“这林子阴气重,还是我去吧。”
可话刚说完,他就被余贝弛又按了回去。
秉着狗腿的优良准则,余贝弛在这时候必定要献一波殷勤,好显示出自己的作用。
尤其是在这种简简单单还不出力的小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