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举眉头紧皱:“咱们也去粥棚,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说罢,几个掌柜也赶忙跟着百姓,朝着城南跑去。
等到了地方,他们就看见七八个粥棚上面正冒着滚滚白烟,而空气中充满了粥的香味。
每个粥棚的前面都排着长长的队伍,旁边还有一些军士在维持秩序,整个场面十分规矩。
不时有人端着粥从他们的身旁走过,几个掌柜看了一眼,更是惊大了眼睛。
“免费的粥还弄得这么稠?”
“这杨晨莫不是疯了?他粮食多的没地方用?”
“不可能!他要是粮食那么多,就不可能被咱们再襄州坑了那么一大笔!”
听到这话,郑文举眼睛猛地瞪大。
是啊,他们几天前才在襄州赚了杨晨一大笔银子,谁也不是傻子,杨晨自然清楚他自己被坑了。
当时就是欺负他强龙不压地头蛇,欺负他不敢闹事。
可眼下他们带着二十万石粮食来到了渝州城,来到了他的地界。
这和当时带着五十万两银子来到襄州的杨晨有什么区别?
当时他们设计,把朝廷给他的粮食都给烧掉,迫使他高价买粮。
那现在……这会不会是他设的局?
想到这,郑文举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前几天排队卖粮食的人,会不会是他造就出来的假象?
越想,郑文举的一颗心就越往下沉。
若真是那样,他们这几个人现在岂不是上钩了?
想到这郑文举心中一横。
“走!”
钱掌柜不解道:“去哪?”
郑文举道:“此地不宜久留,把粮食装船,咱们回襄州!”
正当众人朝着城外码头赶路的时候,一个下人快步跑了上来。
“郑会长,码头那边出事了!”
郑文举闻言一惊,他现在就怕出意外,急忙道。
“出什么事了!”
下人道:“清溪的水位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突然变低了,咱们的大船都在岸边搁浅了!”
话音刚落,几个掌柜的脸上也都写满了惊恐。
“怎么可能!咱们前天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是啊,当时咱们还是拉着粮食的重船!”
“粮食都卸了,现在都是轻船,怎么可能还搁浅!”
下人看着众多掌柜齐声质问他,心中紧张万分,说话也结巴了起来。
“我……我也不知道啊!”
郑文举此刻心急如焚:“别问他了,问也问不出来什么!”
说着便赶忙出门,朝着码头赶去。
其它几个掌柜见状也连忙跟上。
等几人赶到码头时,见到的场景让他们一个个瞪大眼睛。
原本水量极大的清溪,此刻如同快要干涸一样,只剩下河中间的水比较深,两岸的水都已经能看到水底了。
尤其是码头那个位置,甚至一些船的前半部分已经彻底碰不到水了,都停到了河底的沙地上。
郑文举拉过一个舵手,大声问道。
“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今天怎么变成这样了?”
舵手也是手足无措:“我也不知道啊,昨天睡觉前还好好的呢,一觉醒来河里就没多少水了。”
郑文举怒道:“那就快去给我打听清楚,这河水都哪里去了!”
……
不远处的矮山上,杨晨和于国昌还有许正一起看着码头边上的一幕。
事情已经落入了杨晨的掌控之中,也就没有必要瞒着许正了。
刚才于国昌便把这件事全都告诉了许正。
当得知事情经过后,许正一改之前对杨晨的冷淡,满眼都是敬佩和崇拜。
“杨大人,您真是……您真是,唉!是我心胸狭隘,错怪杨大人了!”
“我这几天还对杨大人颇有意见,真是羞愧!羞愧啊!”
说着,许正深深的对杨晨鞠了一躬。
杨晨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笑着道:“大可不必羞愧,你也是为了百姓。”
“而且这件事也是我没有告诉你,怨不得你对我有情绪。”
许正还是拱手道:“若是这二十万石粮食能留下来,渝州城乃至整个渝州的乡县,都要感谢杨大人的大恩大德!”
杨晨摆摆手:“别说的那么邪乎,这事情还没完呢,粮食还没到咱们手上呢。”
许正看向远处码头旁的几个身影,不由问道。
“那还得多久才能把粮食弄来?”
杨晨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得看这些粮商能挺到什么时候了。”
“他们要是能抗压的话,那粮食到手就晚一些,要是不能抗压的话,那粮食到手就早一些。”
说着转头看向于国昌:“对了,我让你安排人偷偷往粮仓里面洒水,你安排人弄了么?”
于国昌点头道:“这么关键的事情当然忘不了,我特意吩咐几个办事可靠的人去做的,不出三天,外层的粮食就会发霉!”
听到二人的交谈,许正心中对杨晨即佩服,又感到有些恐惧。
这种人做事实在是太可怕了,幸好自己没有和他作对,要不然得被戏弄死!
码头边,郑文举和几个掌柜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很快就赶了回来。
气喘吁吁道:“会长,掌柜们,清溪水位下降,是因为上游湘江口那的水坝,被他们给修起来了!”
此言一出,几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修起来了!怎么会修起来了!”
“咱们来的时候,那不是还只有一片残垣断壁么!”
“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就修起来了!”
下人赶忙道:“真的修起来了,我亲眼看到了,原先的水坝那都被围起来了,好多人在那干活呢!”
“原本流下来的水被他们在旁边挖了个沟,都给引走了!”
郑文举脸上的肌肉不断的颤动,显然被这个消息对他的冲击很大。
毕竟若真是像下人所说,那个水坝被建起来了。
那意味着他们的船队,他们的粮食全都带不走了!
“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
几个掌柜赶忙坐着马车,朝着上游的水坝走去。
还没等靠近,就听见远处传来干活的号子声。
充满节奏感和力量感的号子声,此刻在他们的耳中,却如同地狱中传来的催命符一般。
等马车行驶到地方,几人下了马车,眼前的一幕彻底让他们傻眼了。
原本他们还幻想着,若是场面小的话,实在不行花点钱,买通一下管事的。
反正是刚开始修建,出点差池不为过。
到时候也好赶紧开船跑路。
至于赚钱?
他们现在脑子里面可没有赚钱的想法了。
可看到眼前成千上万人在清溪两岸,还有不少人乘坐小船和竹筏在河中。
如此大的场面,瞬间让郑文举心凉了半截。
这事情不好办了啊!
正在这时,石敢当朝着他们走来。
“什么人!干什么的!”
“军事禁地,闲人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