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去酒店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汤红梅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针指向十一。
一看时间,汤红梅脸上还挂着得体的笑容,眼中的不悦越来越明显。
“悦悦每天都回来的很晚?”
汤美如面不改色:“嗯,公司刚起步,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应酬也多,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回来的早一点,平时我们都是一起回来。”
汤红梅不赞同地摇头,语重心长道:“姑娘家做份轻松的工作不好吗,养家的事交给男人。早晚要嫁人,相夫教子才是女人最重要的工作,你说是不是?”
“三姑说的是,我记住了。”
汤美如坐姿端正,面色肃然,一副虚心聆听长辈教诲的谦恭样子。
心中叫苦不迭。
早知道,这母子来了鹏城,她还不如看林舒悦跟林锋腻歪,跟朱云鹏一起当千瓦电灯泡。
她没林舒悦的勇气,谁让她不高兴她就敢当面跟人杠。
汤家是个大家族,她这个堂姑深得汤家封建老寿星喜爱,她得罪谁都不敢得罪汤红梅。
否则汤红梅告到老寿星那儿,她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就能念的她耳朵起茧子。
林舒悦虽是她表妹,却跟汤家八竿子打不着,也不好拿捏,汤美如管不着林舒悦就拿她说教。
她除了老老实实听汤红梅念经外,别无他法。
不管汤红梅说什么汤美如都好声好气的敷衍。
只盼着林舒悦能快点回来解救她于水火。
汤红梅抓不到汤美如一点错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胸口堆积的火气越来越旺。
她一直把林舒悦当成儿媳看待,对林舒悦父母的教育方式不能苟同。
跟唐月娥提过两次意见,唐月娥拐弯抹角的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之后,她就不敢再提。
林舒悦那丫头更是油盐不进。
要教训她也只能把人娶进门再说。
半天没吭声的江皓站起来:“悦悦在哪儿,我去接她?”
汤美如:“不用,你知道悦悦不喜欢有人干涉她的事。”
叶烽送林舒悦到楼下。
“家里来了亲戚,我就不请你上去坐了。”
“嗯,上去吧。”
林舒悦走了几步,回头见叶烽还站在原地。
叶烽:“我看你上去了再走。”
林舒悦心里一暖,对他笑了笑:“嗯。”
叶烽没为她做过什么,可只要有他在,她就感到满满的安全感。
走到二楼撞上站在转角处的江皓,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人吓人会吓死人知不知道。”林舒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神经病一个。
江皓双手揣兜,抬了抬下巴问:“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两人没有太多亲密的动作,举手投足间却给人他们很熟稔的感觉。
像朋友又比朋友更近一层。
远远超过他跟林舒悦的关系。
“我男朋友。”林舒悦回答的自然。
再怎么说她也是爸妈的女儿,生她的气总不能真不认她。
亲人这边搞定才能没有后顾之忧的把叶烽拿下。
强扭的瓜甜不甜,没尝试过怎么知道。
退一步讲,就算不甜也能解渴不是。
总比江皓这个伪君子强。
江皓皱眉:“你竟然谈了男朋友?”
仿若丈夫质问妻子为什么出轨的语气让林舒悦很不爽。
林舒悦轻嗤:“你是我什么人?管天管地还管到我身上来了。”
真想把他摁在海里喝些海水,榨干他大脑里的水分。
江皓被她不留情面的话问得噎住,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林舒悦,记好了,你谈恋爱、结婚的对象只能是我。”
他和林舒悦同年同月同日生,一同长大,两家都默认了他们会成为一对。
他也这样以为,林舒悦并不这样想。
不告诉他一声跟汤美如出国留学,几年没跟他联系,回国后直接跑到鹏城来。
明知道两家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居然没跟他说一声就谈了男朋友。
江皓心头升起不被重视的愤怒。
他受汤红梅影响,认为妻子就该找汤红梅那样的。
大家闺秀,有学识,进退得宜,上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
三从四德,相夫教子,以家庭为重,甚至为了家庭无条件牺牲自己的前程。
而不是林舒悦这种不服管教,特立独行又叛逆的姑娘。
起初,他愿意跟林舒悦成为夫妻,不过是家中长辈认为她适合做他的妻子。
他一直把林舒悦当成妻子看待,他可以喜欢别人,林舒悦不可以。
林舒悦越是不把他当回事,他就越要把人娶到手。
林舒悦甩开他的手,嘲讽道:“好嚣张啊你,江皓,看在两家长辈几十年交情的份上我给你留点面子,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烽看不到林舒悦走到哪层楼,可以通过脚步声判定,也能听到说话声。
林舒悦走到二楼停下并跟人发生争执,他听到清清楚楚。
从两人的谈话能听出他们是熟人。
同时他也对那道男声很耳熟。
叶烽确定自己认识的人中没有叫江皓的。
他可以肯定前世某个时刻他听过,且不止一次。
叶烽抬脚往单元楼走。
“舒悦。”
林舒悦清楚江皓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听到叶烽的声音依然让她感到安心。
林舒悦转身撞进叶烽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叶烽。”
江皓见林舒悦当着他的面就对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心头的邪火噌噌噌地冒。
要知道,她从小学开始就不让他碰她一根指头。
见到那男人却比川剧变脸还快......
可恶,这女人对他不假辞色,对别的男人倒是柔情蜜意。
林舒悦简直欺人太甚。
江皓眼里闪过阴鸷,盯着两人,恨不得用眼神把他们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皮笑肉不笑地说:“林舒悦,不介绍一下?”
声控灯随着江皓冷幽幽的声音再次亮起。
因生气年轻俊逸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得扭曲,偏还要为难自己做出虚假的笑模样。
叶烽淡淡看着江皓,确认自己确实没见过他。
至于前世在哪里听过他的声音,叶烽没在记忆里搜寻到。
按理来说,过了几十年还能记住这道声音,应该很重要才对。
他却一点也记不起对方说的是什么内容。
只是,见到江皓的第一眼,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看着江皓的眼睛,叶烽忽地想起一件事来。
前世除了一堆糟心亲戚和白眼狼儿女,最让他难以释怀的就是,分包给他工程的工头跑路让赔光前两三年挣的钱。
几年的辛苦成了泡影,家人的不理解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一个雨夜他救了个人,遗憾的是对方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
好人没好报,他被诬陷是杀人凶手而差点坐牢。
最后因证据不足洗刷冤屈。
虽是虚惊一场,那期间却遭了很多罪,身体和心理都受到创伤。
关于那几个月的记忆变得模糊,只有零散画面和感受。
搞不清是实际发生过还是他臆想出来,亦或是别人灌输给他的。
那件事之后他再也不敢随便救人。
也正是因为那件事,他最终下定决心离开大城市回到农村。
最终有没有找到真正的凶手他不得而知。
重生后他一直不去想这件事,江皓的声音却勾起了这段黑暗历史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