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三皇子府中。
一脸淤青的吴豪,哭丧着脸走进了院子。
一见到宁胜,吴豪便哇地一声大哭,跪在了地上:
“三殿下啊,小的总算是找到您了!”
“您是不知道啊,您不在的这几日,小的可是被六皇子打得惨不忍睹,您瞧瞧我这一身伤,全是败六殿下所赐。”
“不仅如此,他还抢走了我的全部家当,就连小的平日用来孝敬您的酒楼,如今也成了他的产业。”
吴豪声泪俱下,加上满脸的伤痕,宁胜瞬间就怒火中烧。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宁枫这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啊!
前几天才刚刚在自己府上揍了自己一顿,却不想隔天就又拿自己下面人开刀,真当他宁胜的泥捏的吗?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宁胜心中对宁枫的恨意早已达到了顶点。
“你先去好好养伤,他蹦跳不了几日了。”
宁胜这几日虽然是在太庙闭门思过,但也不是真的无所作为。
再有几日,北桓使者就要进京,到时便是宁枫的死期。
“是,殿下!”
“小的受点伤没什么关系,不过当时这事还牵涉到了镇北王府的苏星彩还有一个苏家军残兵,您看那残兵那儿是不是该……”
吴豪不敢对宁枫出手,但弄死一个失去了双臂的退役残兵还是轻而易举的。
而且,他故意这么一说,其实是在提醒宁胜,这件事其实可以从苏星彩下手。
毕竟如今的镇北王府,只剩下了孤儿寡母。
“苏星彩!”
宁胜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个京城第一美人必须是自己二哥的。
宁淮私底下已经承诺过,只要能拿下苏星彩,他宁胜自然也能喝一口汤。
“等明日早朝,群臣上奏主和,我看你苏星彩会不会来求我二哥。”
这是昨日他和宁淮重获自由后,商议的第一件事,之所以这么急迫,一来是之前两人早就收了一批北桓秘密上来的金银财宝。
这二来嘛,北桓许诺,若是宁淮能够促成和谈,还有重谢。
“等着吧,先别节外生枝,不管是老六还是苏星彩,你们都会跪下来求我的。”
宁胜阴沉地笑着。
次日早朝,太和帝刚一坐下,便有朝臣上前进言:
“陛下,北桓使者不日即将抵达,这议和之事还需早日立下方针啊!”
此人是吏部侍郎,是三皇子宁胜一手提拔起来的。
与此同时,另一位大臣也紧跟着道:
“是啊,陛下!”
“如今北桓主动要求议和,于我大康大为有利,还请陛下做早圣决。”
“我大康国库空虚,的确不适合此时开战,议和之举虽然无奈,却也是利国利民。”
“北桓兵强马壮,若真要开战,恐怕我大康损失更加惨重。”
“臣也以为议和乃是上策,还请陛下决断。”
“……”
议和之声此起彼伏,偶有朝中将领反对,但却很快被一群文臣口水淹没。
太和帝冷着脸看着这群无能之辈,有心想要发作,却又觉得无用。
“张首辅,你觉得呢?”
太和帝不得不开口,打断了群臣的议论。
张骇之,当朝首辅,三公之首,他一开口,众人便不由得自动噤声。
只听他平静地道:“是和是战,全看北桓使者此次进京所求如何。”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因为谁都知道北桓不可能不狮子大开口的,毕竟半年前大康全军覆没。
太和帝眉头微皱,但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
这帮臣子显然早有预谋,嘴里喊着天下苍生,但为的不过是自身利益,既然如此,那也就不用给这些浑账留任何余地:
“张首辅所言有些道理,不过朕倒觉得这件事最有发言权的还是当事人。”
满朝大臣不由狐疑,忍不住相互猜测,议论了起来。
“宣镇北王之女苏星彩上殿!”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喊,众人这才猛地反应过来。
这天底下若说对北桓一事最有发言权的,的确非苏家人莫属。
今日的苏星彩,特意穿了一身劲装,犹如披甲上阵一般,英姿飒爽,自带一股气势。
“苏星彩,这满朝文武大半支持主和,你身为镇北王之女,有何意见?”
太和帝缓缓开口,期待着苏星彩的表现。
苏星彩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道:“民女以为北桓狼子野心,一旦主和,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等待来年再犯时,必会大举进攻我大康,届时大康损失只会更加惨重,百姓伤亡更是难以计算。”
“此乃危言耸听!”
“苏将军,你为了一己私利主战,不知如此会让我大康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吗!”
“北桓休养生息,我大康难道会落后于人?如今若是开战,才是真正的伤筋动骨。”
“镇北王之败历历在目,此时若战,只会给北桓更大的机会蚕食我大康领土,还望陛下三思。”
“……”
苏星彩的话就如同是捅了马蜂窝,瞬间就招来了满朝文武的抨击。
她从未上过朝,来的时候虽然反复鼓励自己一定要镇定,可此时面对这衮衮诸公的强大压迫和言语攻击,却是生起了一丝沮丧。
“你先退下吧!”
太和帝没想过一个苏星彩能够扭转局面,他叫来苏星彩最大的用意只是一个敲打众臣的作用。
苏星彩心有不甘,但看了眼太和帝后,还是不得不乖乖退出了金銮殿。
宽阔的皇城大街之上,苏星彩有些失魂落魄的走着。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朝堂的力量,这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够抗衡的。
“娘子,你怎么来了皇城也不去找我?我还想着你今天没来落枫院,正打算去苏家找你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苏星彩缓缓转身,等看到那张英俊却又憨厚的脸庞时,心中所有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子涌了出来。
泪如雨下!
宁枫心头一疼,同时也被吓了一跳。
这平日里犹如女将军一般的大美人,怎么哭得如此委屈和伤心?
“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我非揍死他不可。”
宁枫一把将苏星彩揽入怀中,尽可能语气温柔的安慰道。
可苏星彩却是哭得越发厉害,直到好一会儿后,才断断续续说了今日早朝之事。